家书是中国教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以家庭书信的形式,根据家中子弟的具体情况,进行语重心长的教育,一方面娓娓道来,亲切温和,一方面旁征博引,高屋建瓴,既有理论上的高度,又有亲情上的温度,往往比系统的教育理论更加见效。
而在中国古代家书方面,王阳明、曾国藩可谓是两座高峰,这两位经历相似,思想亦有交集,但具体而言,又有区别,那么他们的家书又有何异同呢,对现代人有什么启发呢?我们来对照一番看看。
关于科举:不必过于看重 读书做人要紧
王阳明和曾国藩之所以能史上留名,颇有影响,除了他们个人的努力,其实还是得感谢一项古老的制度:科举制度。他们都是通过这个途径博得个人出身。科举制度在他们那个时代而言,还算是一项比较进步的制度。王阳明二十岁时第一次参加乡试,考取举人。二十二岁时考进士,未中,当时的学术大咖,内阁首辅李东阳对他说:“你这次没中状元,不过你写个状元赋试试看。”王阳明马上一挥而就,震惊当场。又过六年,公元1499年,王阳明考中进士,赐二甲进士第七。
再看看曾国藩的功名路。曾国藩小时候是个笨小孩,据说记性奇差,相传有天夜读,把一段文章反复读了若干遍,还是记不住, 连躲在暗处的小偷都忍不住了,说:“连我都记住了,怎么你还没记住呢。”这个传说并不靠谱,但是也说明曾同学年少时记忆力不太灵光。虽说曾国藩记忆力不突出,但他在功名路上也算是一帆风顺,一路考取秀才、举人,二十七岁考取进士,位列三甲第四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当时比王阳明还早一岁。
王同学和曾同学对科举的态度又如何呢?王同学很小的时候似乎就有先见之明,当他还是十多岁的小朋友时,就对老师说:“科举并非第一等要紧事”,“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当年第一次会试不中,王爸爸鼓励他再接再厉,他却说:“你们以不登第为耻,我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
在王阳明的家书里,也表达了这种思想,他的《寄正宪男手墨》这样寄望于儿子,“科第之事,吾岂敢必于汝,得汝立志向上,则亦有足喜也。”这时候的王阳明也是一位爸爸了,当时是1527年,王阳明在率师出征的路上,儿子托付给亲戚,他对于儿子的期望倒不在科举功名上,在信中,王阳明认为,读书考取举人进士,并非他对儿子的期望,只要儿子能够立志向上,他就觉得很高兴了。
同样,曾国藩对于弟弟和儿子的期待,也不在考试中进士上。在1842年,曾国藩尚为京官,在正月十八他写给弟弟们的信中,认为弟弟们只要能够“发愤自立”,即使没有在科考场上得志,但也能成为他曾大哥的帮手,“虽不得科名,亦是男的大帮手”。老曾甚至举例说老家湘乡有哪些大贤大儒,并无功名,但照样怡然自乐,乡里闻名。既然不以功名为念,那么老曾对于弟弟和子孙的期许是什么呢?在1856年(咸丰六年)写给儿子曾纪鸿的信里这样说:“余不愿为大官,但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说得很清楚,就是成为“读书明理之君子”。
二人的家书一对比,他们对于子弟的要求很明确: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修养和道德修养,考不考功名倒在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