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茶馆茶楼―都市茶艺馆“道”在何方
大约从九十年代初期开始,从杭州吹来茶艺馆风潮,一时间,凡是从杭州来的茶艺师就会成为开茶馆老板的抢手货。许多城市,几乎一夜之间冒出无数个茶艺馆来,墙壁上、茶具上印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道”。几年前还只是在媒体上看着或听着日本人的茶道、跆拳道,今天“道”已开始走入我们的生活,用句俗话说:我们已着了别人的道了。有一种叫太极茶道的,就把茶的喝法更加艺术化,茶艺师心领神会,融会贯通,把祖师爷的教导铭记于心,似乎“道”就是这样的神秘而又简单。
何为道?一阴一阳谓之道,可道非常道。常道的“道”应是“方法”,比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指的是一种方法,方法是术,所以“非常道”之“道”,不是术而应是高于方法的方法。日本人不讲茶术、武术、剑术、跆拳术,而讲茶道、武道、剑道、跆拳道,是认为道者高于术。学“术”不悟“道”,学了也胡闹,中国武术发展到今天之所以成了花架子,就因为太重“术”了,胳膊腿比谁都灵活,但没什么用;所以很多人起而反对之、改变之,如王祥斋、李小龙之流。王祥斋讲:拳本无法,有法也空,一法不立,无法不容;这种去“法”又立“法”的思想就是王祥斋所创大成拳之道。李小龙的“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庄子思想也是其截拳道之技击之道。
学“术”,只要肯花时间,花精力,基本就能学到,比如武功里的一招一式,喝茶中的浇、泡、冲、倒,但是“术”后所隐含的思想却非有悟性而不能。练武之人常有交流的传统,有人称是“武术交流”,实为不妥,实则是通过“术”而交流练武之“道”。所以小说也好电影也好,描写的真正大英雄往往不是以“术”取胜,而是靠“术”之外的东西战胜对手,实在是创作者都知道“道”者高于“术”的道理,如果创作者只是一味地描写以“术”制“术”,以技能战胜另一技能,只能说创作者尚不解武者之“道”,更未悟出写作之“道”;金庸小说中何以不说“华山比剑”而说“华山论剑”呢?实在是他的高明,比剑比的是剑术,而论剑有言说的意思,言说什么?也就是论什么?其实高手过招有时不用比划的,一顿饭,一杯茶,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就已有了境界的高低,就已分出高下;论剑论的就是这个“道”的高低。
茶道之高品味者,是品人生清淡之乐,忘人生岁月之苦,是品一种闲情雅致,求一种悠然见南山之境界,喝的是茶,品的却是品格、品味、品行、品质,品的是人品,流露的是性情、才情,这时的茶既是茶也是清风、是明月,是寂静山谷里清澈的溪水,是田园农舍草叶上的露珠,故饮茶不拘定所,或林间或茅屋或书舍;
眼下许多茶艺馆里,入座品茶却大异其趣,浸透着腐朽气息的氛围,夸张且矫情的装修表达,暴露有度的露脐少女,还有价格不菲的消费,人们在此喝茶,品的是红尘美女,品的是人情世故,喝的是茶,作用却似酒,更像安眠药,让你短暂地忘记烦恼,养足精神回头再厮杀,更有茶客把饮茶看成是一种交往的手段,是一种以风雅姿态建筑的一座交往桥梁,此为现代人饮茶之道。似乎离茶更近,但已远离了真正的“道”了。
所谓茶艺馆里的“道”,首先该收敛虚张的声势,不露富贵之气,千万不可担忧自己有钱有实力而被客人忽略,这是不够自信而已。茶道讲究几乎不在茶的本身,也几乎不再茶馆的本身。循着一种缘分和兴致,人们来到茶馆品“道”,已然不在乎你有多少物质化的东西。而主人的品德、造诣、涵养倒是不可忽略了。几年前一位品茶老翁到杭州太极茶道老茶店,进门只顾哼哈着要茶喝,还点名要的是极品龙井,店里掌柜就哼哈着招呼小二接待,喝完一抹嘴,老翁走出店堂却不曾记得留下茶钱。第二天、第三天,老翁常来,照例不付茶钱,照例点名喝极品的龙井。两年以后,终于有一次,老翁行为有了变化,他临走时留下一张自己画的国画,喝了茶翩然而去,从此不再回来。老板沾沾自喜道:这才是茶道,而在旁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国画而已,并不值钱。听了这个故事,笔者叹服了太极茶道不愧为中国一大流派,因为“道”可“道”,非常道。要使普通人都能理解了,岂非成了茶“术”抑或心“术”了?
可是,中国大小都市里,大大小小那么多茶艺馆,有几家能悟出个中禅机,能了悟其中“道”理呢?至于说到肚量和气魄,又有何答案可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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