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国法

国家立法以治有罪，人苟犯之，难冀幸免，守之在我，则国法无刻不在吾前七情六欲皆不敢肆矣。夫人身不受刑法之辱，何等安乐。无如爆懂者往往误犯，顽者明明身试，而有才无行者又或妄冀巧避，种种非为，遂至大则丧命，小而倾家良可畏也。古云:“人身似铁，官法如炉。”是好良民，倍当兢兢恪守。

王之纶为御史，与子弟书曰:“官粮早完，田租缓索，有外侮宜忍不宜争，求说情宜辞不宜应，国法当凛遵也。

高继成先生有田百亩，每租入必先输粮。曰:“草中惟此为君臣之义，凡在庶民当先知此。”

孝父母

父母在堂，人生第一乐事，能依膝下之日有几，稍有知识，当如何孝顺，如何体贴.乃愚者昧于见地，巧者习于家常，父母之年不知喜惧，是皆不可以为人子。人生贫富有分，事父母以实不以文，论心不论貌，古人啜救饮水尽其欢，岂在口腹之养耶?然富贵人貌言救水，贫贱人有待旨甘，均非养亲实事，须要随地随时能竭其力，必诚必敬能尽其心，或冀万一耳。倘目前爱日，不自知，身后望云，痛何能及，人子急宜猛省。

司马温公曰:“某事亲无以过人，只是不敢欺而已。事君处世亦无不然。”

吕叔简曰:“人子之事亲也，事心为上，事身次之，最下则事身而不恤其心。最下则事之以文。”又曰:“朝廷有纪纲，是谓朝常，百官有法度，是谓官常,家门有规矩，是谓家常，反其常则乱矣。“

或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弟,不能兼容，当如何?”朱子曰:“从古来难处莫如大舜，只看舜如何处。”能取法于舜固上智之士，若世人碌碌，花样甚多，只要如圣人云为人子止于孝而已，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卫七子之诗但曰:“母氏圣善，我无令人。”殊可读也。

薛包不得于继母，庐包于外，旦入洒扫，父母逐之，每晨昏问安倍切，父母悟而令迁还。亲殁。渚弟求分居，包自取老弱奴婢，曰:“我唤熟也。”取朽敝器用，曰:“我使惯也。”取稿瘠田园，曰:“我少所治也。”后诸弟家落，包复收而合炊安帝闻其贤，授侍中。

奉祖先

祖而曰先，由祖而上递邂乎其先也，泰者非徒祭祀不缺之谓，要有“诚敬”二字存之于中，形之于外凡有祭祀，衣冠必整，器皿必洁，所谓谨“追远”之念，伸“如在”之诚。若村野之人未知敬奉之义，可念他日我亦为之祖先，将欲子孙如何奉我，由此推之，则诚敬之念蔼然自生矣。

先儒论祭祀，只要集自家精神,自家要有便有,自家要无便无,祖考便是自家精神说得甚切实。

李郸年七十余，享祖先犹亲涤祭器，人请代之，曰:“恐他人不诚，无以达谁慕之私也。”可谓祭则致其严矣。

许文正公疾革，家有祀事，公曰:“吾一日未死，宁不有事于祖考乎。”起奠如仪

秦克远，吾粤拔贡，官教职，生一背疮，痛不可忍，医不愈，其母舅曰:“尔惑于风水，祖、父两世未葬，得毋以此示谴乎。”远大悟，即告假归葬，疮亦愈,

祥云集曰:人于先祖最重坟墓，近多惑于风水，搁柩至数十年不葬，又或有勇于择地而过于苛求、率无定见者，心不可以对先灵，地不可言福泽，甚或识见胃昧专信杨公救贫之论，荒诞谬妄，不知自悟，此尤可怪也。总之，择地当慎之于始免日后迁改之患足矣。庶人之葬，古有定期。今即因事亦当以逾年为限，不可不察。

爱兄弟

世间最难得者兄弟，昔人以兄弟比手足，何等亲切，左手伤痛，右即不安，同气流通，不隔形骸故也。《书》言友，《诗》言翁，《礼》言睦，一言统之曰: 爱。夫爱则兄友弟恭，爱则兄宽弟忍，至情至性缠绵恺恻，怡怡无问，凡家道之兴，皆兄弟和爱有以致之也。倘因货利而校铨铁，听妇言而生乖戾、友爱衰则横逆来，此必然之理也。是以人伦首言父子，次即兄弟，尤三致意焉。

司马温公与兄伯康友爱，康年八旬，公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每食则问饥,衣则问寒，无少间。

张公艺九世同居，人问其术，惟书“忍”字而已。江浦郑氏十一世同居，人问其术,曰:“但不听妇言而已。”要之，两家初无成见，曰“忍”、曰“不听”，俱从天性流出之语，非同世人强忍为笑，外不听妇言，而中实叵测者。此不可不知。

章三益与姬存仁避乱山中，为贼所执，公曰:“吾兄止此一子，不可无后。

即挺身出，谓贼曰:“年少无知，我愿代之。”贼知公名，肠之不屈，两舍之而去。

张士选少孤，祖座未析，藉叔经理，叔有七子，谓选曰:“此座当及吾身与汝析为二。”选泣曰:“叔七子合得其一，独得一，此岂情理，请析为八叔不许,选跪而誓，强之不得，乃如选言。后有相士言选当高第，同辈斥之，相士曰:“文章非吾所知，所决者以其满面孝友气耳。”果高捷南宫。

魏锤与兄铺偶然失爱，其妻王氏闻之，治酒延铺，代懂谢过。铺叹曰:“吾闻兄弟之好多以妇败，未闻以妇全者，弟妇其贤乎。”遂兄弟如初。

刘廷柱，官岳州卫，有方姓兄弟因崖攒讼，临审，廷柱以先正孝友格言谆谆开导总不断是非。讼者泣悟，谢过，以所争座入祠堂，和好如初。

别夫妇

夫妇为人伦之始，瞬离则相残，亲晒则相狎，所谓别者，要使正位乎内而不干预外事也。古人相敬如宾，不失琴瑟调和之义，若谓异姓之合不能一气相感，此是过刻之论，夫女子之贤否何常，惟在丈夫何如处置耳，或溺妾婢而至失欢，或薄姑璋而忘家教，是皆丈夫之过。甚至牡鸡司晨。为家之索，夫纲不振，于人何尤。朱柏庐先生曰:“听妇言而乖骨肉，岂是丈夫?”凡有家室者当三复斯言。

《孝友堂家规》曰:“妇女守闺门，习纺织，至老不得瑜内门。如有恣性越礼游山赛神，街露体面，有子当泣谏之，有丈夫当痛遏之。2y

或问程子曰:“古有对姑叱狗、蒸梨不熟而遽出妻者，得毋过乎?”程子曰:“此古人忠厚之道也。古人不忍以大故出妻，故托言微罪。其中实有可出者，恐不止此。语有之曰:“出妻令其可嫁。”此古人忠厚之道也。

曹文忠公素贫，常自嗟叹。妻曰:“男儿当自强，君能奋志读书，我当纺织以资膏火。”公诺之，后中大魁，同年劝其置妾，公贻诗曰:“宋配糟糠不下堂，史传斯语义非常。今人堂上夫情薄，未若更言不下淋。”

刘廷式既定昏，越五年登第，所聘女已双瞥矣。女家力辞，廷式曰:“失明于定婚之后，义不可弃，若我不娶，女将安归?”巫择吉成礼，人咸称之

曾子丧偶不再娶，子元请焉，曾子曰:“高宗以后妻杀孝己，尹吉甫以后妻杀伯奇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安知其得免于非乎?”

信朋友

五伦中惟朋友知己不易得，盖不同骨肉而欲同乎心腹，不有真气鲜克有终，故孔孟之书三致意于“信”字。夫守信不移，则两心如一，心一而后志同，志同而后道合，仁义相规劝，患难相依倚。所谓贵贱不易、死生不背，莫不从信字做出来。至于里巷交游，不过斗粟尺布，稍不守信攘臂忿争，几忘身命，此非朋友相欺，实自己失信之过，有知者当先自审。

朱晖与张堪同县，堪尝于太学把晖臂，曰:“他日欲以妻子相托。”晖以堪先达不敢对，堪亡后妻子贫窘，晖为置田宅。晖子曰:“大人何与张公厚?”晖曰:“张9g君常有相托之言，吾虽未答，已信于心，不可忘也。

白敏中未第时名藉甚，王秉文衡，欲以第一人处之，嫌其与贺拔基为友，令人导意敏中,许以绝交。既而基造门,左右托故推拒,敏中遽跃出，见基以实告，曰:“第一何为荣，乃卖吾良友。”遂欢留终日，王兽闻之，曰:“吾向只得敏中，今并得基。，遂以基第一，敏第二。

苟巨伯远郡看友病，值寇至，友曰:“吾死矣，子可即去。”巨伯曰:“远来相视寇至我去，是败义求生，岂巨伯所为耶?”贼至，问巨伯何人，曰:“远来候友人疾不忍弃去。”贼相谓曰:“我辈无义，不可入有义之室。”遂引去。

吴廷举笃友谊，游太学，与罗妃善，值妃病痴，从者亦死，吴为执囊且负之登厕.

昼夜十数次不为劳。愈,语人曰“某四十年前生我者父母,四十年后生我者吴公也。”

睦宗族

宗法言五世亲尽，盖指五服以内而言，若五服之外，一族之中统称曰宗。宗之同气本于一人，不可无以睦之也。世风日下，睦宗族亦甚难言，夫或贫或富或盛或衰，未有不强弱相形者，况公事公田为名为利，各占便宜，强者以力，巧者以诈，弱而愚者受欺受侮。鸣呼，孰非一脉流通，忍令相残至此?《春秋》责备之义，谁之咎?与人能平心推爱，零势言情以卫宗族，以厚门祚，是即保富贵宜子孙之良法也。

杜衍为相国，每食惟一饭一菜，节所用以赈宗族贫乏，享富贵之报至十余世

范文正公既贵，买良田为义庄以给宗族，尝曰:“独享富贵，不恤宗族，他日何以见先人于地今日何颜入吾宗庙?”

刘漫塘每月朔治汤饼,会族人曰:“宗族不睦多起于私情间隔,今日会饮非为酒食正要有善相劝、有过相规、有抵裙者彼此一见，事可消释。”此会良有神益宗族也。轩辕蜕为两浙上宪，每三日不食肉，宗族有来告贷者，最其程途给以资斧，然后另给资助，其老病不能来者即其家付之

重师尊

师以尊称，言其品学足以取法也。世之延师者往往视同梓匠轮舆，以为其志将以求食也。夫视师不重，视子弟安得不轻? 俗谚云:爱儿识字敬先生，妇人女子亦知此言。大抵以砚为田者多寒士，礼貌固不可衰，餐俸尤当从厚，师之身心安，师之教训恳，此人之情，亦理之至也。若平等人家教子束修，力虽拮据，心先布置,务使及期致送，勿乖颜面更为要着。

宋待制彭汝励，少师倪天隐，及官宫保，迎天隐于家，执子弟礼甚恭，天隐殁母犹未葬，妻亦死，且无嗣，公为葬其三丧，又代嫁女于同年进士。

韩天秀，延师教子必卑礼厚聘，束修之外，四时衣帽果饵频频竞送，有加无已师有急难破格厚赠，后二子五孙相继成进士，人以为重师尊之报。

徐家怡，幼师某先生，虽未成学，后中乡榜。师死，家贫不给，徐谋于父，迎师妻子五人，月给衣食，令其幼子与弟同馆，如是三年，徐始中会榜。

和乡邻

乡邻与我庐井相依，居游最熟，非和焉将守望扶持之?谓何?人幸财甲一乡，宜恤一乡之窘;第甲一郡，宜援一乡之难，若傲慢之，绝之，侵陵之，众口积怨是谓千人所指，无病而死，可不惧哉?况乡曲无知，争尚血气，始而雀角，继而械杀尤为风俗大患，有乡望者不出而为排解，是成何心。王药林诗曰:“举世都为自了汉又何贵有读书人。”然则和睦乡党，自当责备贤者矣。

高玉亭为副宪，乡党中有人来谒，必延入见。有大故，须藉公一言排解。每有告乏资给不吝。尝戒门仆不许妄拒一人。夫人曰:“乡人多诉穷苦，似难接应。”公曰:“吾量力而行，尽心以应，有何难事。不可令望济者惘惘而归也。”

陈绪昌六旬无子，值岁荒，乡人多不能糊口，昌买粮借给，始犹言俟丰岁偿还后连年荒歉，昌馨已产，周恤不吝，前偿还之约亦忘，后始举子。陈眉公曰:“凡居乡党，待富贵人不难有礼，而难有体，待贫贱人不难有恩而难有礼。”此亦见道之言。

教子弟

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行不谨。义方之训，父兄不得辞，责也。子弟贤愚不一能受教固是佳子弟，纵不受教，能尽父兄之道，或冀改过自新，此教之不可不先也，教之之法惟在去恶从、善、戒怠惰偷安，要知稼穑艰难，不陷骄奢淫佚而已。士农工商尤贵就其气质所近，使之各有执业，不至放闲，此教之纲领也。若欲子弟光门闾，则莫妙于行方便、积阴功，有明德然后有达人，此不易之理也。

马援戒子弟曰:“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千古名训汉昭烈帝戒子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集义迁善要语。

吕叔简戒子书曰:“门户高一尺，气婿低一丈。华山只让天，不怕无人上。”又曰:“门地托父兄，而丧德辱名非父兄所能庇。”

金文通公戒子弟曰:“我在官日汝辈少做一件得意事，则我休官日汝辈省一件大失意事。”此循环必然之理也。

方实村曰:“古人当困厄之日，又际乱离，犹矢志读书;今世家之子，父兄在前师执在右，春秋方富，岁月正闲，乃不能读书明理，此富贵中罪人也。

《孝友堂家规》云:“教子弟是第一要着，子弟不肖，富贵适益其恶，子弟能自立贫贱适益其节。汉二疏曰: 贤而多财则损其志。若富而不教，恐所为不止损志者。

刘挚质直惊厚，每教子弟必先孝梯而后文艺，曰:“士无实德，一号为文人,不足观矣。”

唐初王、杨、卢、骆负盛名，人皆期其显贵。裴行俭独曰:“士之致远者先器识而后文章。勃等有文而浮躁浅露，岂大器耶?”果如其言

司马温公曰:“只字必惜，贵之本也;粒米必珍，富之本也。”

许鲁斋曰:“在朋侪中切戒自满，惟虚故能受益，满则无所容矣。”

王阳明有客座私祝示子弟，曰:“不愿狂躁惰慢之徒来此博弈饮酒，长傲饰非，导我子弟以骄奢淫佚之事，诱我子弟以贪财赌货之心，此冥顽无耻之辈是谓凶人我子弟苟友凶人，是为逆子，戒之戒之。”

陶渊明为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遣一仆给其子，书曰:“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今遣此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勤本业

农桑为天下之大计，《翻风·七月》首重耕织，天下大抵农民居多，故圣王以稼墙为本务，若士与商，非天资敏悟、智虑深沉不能发名成业，其次亦必专执一艺托以终身，外此医卜星相，下至力役佣工，无不可自谋衣食。若颓惰自甘游手好闲,更虑流为匪僻。古人云:“晏安酷毒。”此语诚千古炯诫，谓怠惰者如服毒药，必至自丧身命也，可不做惧平?

《颜氏家训》曰:“生民之本，要当稼稿而食，桑麻以衣，其他蔬果之蓄，围场之所产，鸡豚之善，峙圈之所生，爱(以) (及) 栋宇器械、樵苏脂烛，莫非种植之物也，能守其业者，闭门而为生之具已足，但家无盐井耳。

张乖崖知蜀州，尝坐城门，见村氓负莱出，问何自，曰:“买之市。”公曰:“汝居田不自种蔬以食。顾买之市乎?”管而遣之。

陶侃为都督，习劳不自暇逸，有问馈者必问其所由，若力役所致，欢喜慰赐若他所得，诃辱还之。军民勤于农稼，家给人足。

张全义治东都，出见田畴美者，辄下马与僚佐共观之，召田主劳以酒食，有蚕麦善收者，或亲至其家，悉呼老幼赐以茶彩衣物，民间言张公不喜声色，见之未尝笑独见嘉麦良茧则笑耳。有田荒秽者，则集众杖之，是以里无游民，熙然成治

崇节俭

风俗奢丽，皆自其乡之闻人、望人开之。有主持风俗之责者，当躬行节俭，以为风俗倡。先王制礼，凡衣服饮食、丧祭嫁娶，事事皆有限制，无敢过分，果能遵行礼法，自无过奢之理，勿以为鄙吝笑之。又况生财有数，用则无方，即有厚赀，无不见其立匮也。

明太祖尝持黄金一锭，示近臣曰:“此表笺袱盘龙金也，令宫人洗涤消铬得之。又出杂纤丝小片缝成毯者，曰:“此制衣裳所遗，用缉成被，犹胜弃遗也。”一日见二内使着干靴行雨中，召责之，曰:“靴虽微，皆出民力，民之为此非旦夕可成,汝何不爱惜，乃暴珍若此。”命左右杖之。

明成祖服里衣袖敞且垢，纳而复出，侍臣合赞圣德。上曰:“朕虽日易十衣，何患无之，自念惜福，故潮濯更进。昔皇姚躬亲补缉，皇考喜曰:“后居富贵，勤俭若此，正可为子孙法也。”

江西梅先生，通五经，四方从学者甚众,其徒有行台御史者谒先生于家，款语久之先生曰:“能少留蔬食否?”及设馔，惟葱汤麦饭而已，欲然共饱，已执手言别，口占一诗界之云:“葱汤麦饭丹田爆，麦饭葱汤也可怜。试向城楼高处望，人家几处未炊烟。”

海忠介公瑞令淳安时，官署中有隙地，课老仆树禾麦，艺蔬芥，旦夕取自赡江水之外，无关淳安者。胡宗宪总制浙直，权甚重，家僮过淳安，海无加馈，胡一日语藩桌曰:“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

苏东坡在黄州，尝书云:“自今以往，早晚饮食不过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馔则三之，可损不可增，有召我者预以告之，主人不从而过是，乃止。一曰安分以养福,曰宽胃以养气，三曰省费以养财。”

节选自: 南海佛山廖维则堂古训、家规、族谱条约、宗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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