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英雄的克隆与复制
按照有关文学评论的说法,《三国演义》是作为朝代兴替演义小说的代表而入选“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的。其实,作为古典文学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巨作,《三国演义》不仅是相关作品的开山之作和扛鼎之作,更是类似作品争相沿袭、抄袭、剽窃和模仿的对象,尤其是在对人物英雄形象的塑造方面。比如《说唐》、《罗通扫北》、《秦怀玉征西》、《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及续、《杨家将》、《呼家将》、《五虎平南演义》、《五虎平西演义》以及《说岳》等等等等。个人认为,归纳起里大概有以下四种造型:
以赵云为模版的人气偶像造型
——这是为了满足审美的需要
“白马、银枪、银甲、器宇轩昂、卓尔不群、天之骄子”——这些,基本上是作为人气偶像英雄所必备的几个要素,概括起来就是“酷毙”两个字。
在各演义文学著作中,这一类型的形象是最多的,简直不可或缺。比如罗成、罗通、薛丁山、薛姣、杨七郎、杨宗保、杨文广等等,还有《说岳》中一口气打造出来的杨再兴、高宠、张宪、岳雷以及年轻时代的岳飞等“超级男生”大集合,几乎都是对赵云的复制拷贝克隆。稍有加工的,如给秦怀玉加上双锏、为呼延庆弄上双鞭、替陆文龙增上一杆枪以及让狄青改用刀、让薛仁贵改用戟等等,也是换汤不换药。
这一类的人气英雄诚然是很酷的,比如常山赵子龙,当其长坂坡七进七出,血染征袍时,确有一种格外令人触目惊心的震撼美,实可谓“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但是如果放到真实的战场上,那恐怕将是“速死一族”。——想想看,在漫天遍野以玄色、灰色或者黑色为主色调的大部队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白花花的万众瞩目、惊世骇俗的将领来,除非是白雪皑皑,否则众目睽睽、万箭齐发之下,即便是属猫的都顶不住,想不死都难。所以,一些演义小说往往安排这类人物如罗成、薛仁贵、杨七郎、杨再兴等中箭而死,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关羽为模版的主旋律英雄造型
——这是为了满足教化的需要
“忠”和“义”,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道德伦理教育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老百姓特别重视和敬佩的,所以关羽死后,历经一千七百年,成了中国本土最具知名度的神仙和历代武将的楷模。也正是因为如此,后世文学在对人物形象进行塑造时以关羽为模版就顺理成章了。
对关羽形象模仿或者说抄袭最为成功的当数《说唐》的秦琼:关羽桃园结义,秦琼就贾家楼结义;关羽是关二爷,秦琼就是秦二哥;关羽武勇绝伦,秦琼就“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群豪”;关羽公忠体国,秦琼就“三鞭换两锏”;关羽义薄云天,秦琼就号称“
小孟尝”。此外,秦琼还具备了“孝”的品质,“孝”得人称“赛专诸”,这是关羽这个离家出走的杀人逃犯所没有的另一大道德要素。可惜的是,相对于《三国演义》,《说唐》无论是在文学性、艺术性、创造性还是影响力方面,都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所以秦琼的成就还是没能盖过关羽。因此,关羽最后成了“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而秦琼只能与尉迟恭并列为门神——连神仙的正式编制都没有,其级别大概相当于人间的“吏”,不享受国家干部待遇。而后世也只留下了“关公战秦琼”这一似褒似贬、贬多于褒的俗语。 关于主旋律英雄形象的塑造,连模仿得最为成功的秦琼尚且如此,其他的也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以张飞为模版的粗人造型
——这是为了满足放松的需要
用兵讲究“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读书也是如此。如果满纸的任意道德说教,或者刻不容缓的吊胃口,无疑会使人很累。所以为了放松,像张飞这样的莽汉就诞生了。史书中的张飞本来是没什么幽默感的,善画美人,会写毛笔字,对人彬彬有礼——这样的武将实在是太多了,丝毫不足为奇。可是到了演义中,张飞就变成一个很好玩的人了,没事喜欢抹脖子玩,喜欢喝酒,喜欢赌气,喜欢嘟嘟囔囔,喜欢耍小聪明,实在是莽得可爱。
事实证明,罗贯中对于张飞形象的再创造是成功的。所以后来的文学创作不但毫无保留的继承了保留的粗汉造型,而且最大限度的发扬光大。
而对于莽汉形象的塑造,又分成了两个流派:一是耿直的莽汉。比如鲁智深、李逵、牛皋、牛通、张保、王横等,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张飞所有特点。一是不通世务的浑人。比如孟良、焦赞、程咬金、程铁牛、薛葵、薛赞等等。尤其是程咬金,可以说对粗人造型的完善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其知名度甚至在张飞之上,其形象塑造也完成了对《三国演义》的超越。所以我们在读书的过程中,每每会随着程咬金而发出会心的一笑。——而这,就是放松。
所以即便到了今天,粗人形象依然大有市场。如金庸笔下的老顽童、不戒、桃谷六仙、太岳四侠、南海鹗神等,莫不如此。
以诸葛亮为模版的智多星造型
——这是为了满足的需要
古代文学是古代文人创作的,古代文人是以当官为终极目标的。所以在古代文人创作的古代作品中,塑造一个功成名就的文人英雄形象是理所当然的。诸葛亮,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因为古代文人而产生的文学形象。
之所以说诸葛亮是而产生的文学形象,主要原因就是对特的无限拔高。关于这一点,不需个人意见,只要看看以下三个人的评价就行了,那就——陈寿、鲁迅、易中天。
所以说,诸葛亮的塑造是比较失败的。而作为模版的诸葛亮都失败了,后续的还能好吗?徐茂公、吴用、八贤王、徐美英等等,几乎个个惨不忍睹。
看港版的连续剧《隋唐英雄传》,曾经对徐茂公满脸凄苦忧愁的造型非常不满意。如今细一思索,其中或许就有导演的深意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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