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有了族谱血脉亲情才可紧密相连
人是群居动物。自从有了人类文明开始起,人就开始划分起了群的类别,形成了各色各样的圈子。宗族,就是人类群别中最久远,最稳固,也最亲密的一个群体。因为,他们有着更亲近的共同血缘。有句老话就叫:没有千年的亲族,只有千年的宗族。
我第一次对宗族有认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1986年冬至第二天,房里的伯公来到了我家。伯公叫敬馨,比我祖父大六七岁,与祖父同一个曾祖。那时,我还是一个初二的学生,对什么叫族,什么叫房我一概不知,我甚至不知道这位常年在普济寺里守庙的老人是我的伯公,因为,自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这位伯公来过我家里。伯公来时抱着一个用麻布包裹得扎扎实实的方盒子。进了我家大门,还在吃饭的祖父惊讶地站起,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请伯公坐下。伯公摇摇头,径直走到我家神龛前,恭恭敬敬地将那个麻布裹着的木盒放到了香案上,然后垂手肃立,盯着木盒凝视了许久,那眼神,似是父亲看着儿子离别家乡出远门时的背影。这期间,家里吃饭的八九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一脸肃穆的伯公,连手里的筷子也停止了运动。良久,伯公终于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过身,对我祖父说,成生,谱今天就交给你了,你千万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说完再次别过头,掏出手帕擦了一下眼睛。我看到,伯公的眼睛红了。
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谱”这个字,我记不得伯公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有什么细节了。也不知道我祖父在接过伯公交给他的谱牒后是否也曾有过什么庄重的举止。彼时,我哪里顾得上这些东西,没等伯公离开,我自己早已溜出家门玩耍去了。
有关敬馨伯公那句“用命换来的”说法的由来,是祖父在伯公死后告诉我的。祖父说,我们篁碧祝氏宗谱在时基本上都被政府要求统一收缴后烧毁了。伯公手里掌管的这套庸房谱牒却没上缴,接到收缴通知前,伯公就将谱深埋到了屋后的地下,然后诡称庸房的谱老早就在逃兵时丢失了。祖父说,这可是一件大罪。这个说法,我深信不疑,因为在1998年我主持修撰篁碧祝氏六修谱时,全族原本共有十四套的谱牒,最后能找到的只有两部半。
我曾屡屡思索过伯公他们甘于舍身护谱的动机。他们显然不知道谱牒究竟有什么价值,伯公和祖父一样,认不得多少字,对于谱牒里究竟记载了什么,他们最多只知道一个大略,还或许知道里面有祝氏的渊源,有祝氏先祖们的坟陵墓葬所在,有列祖列宗的名字。但也仅此而已,至于这些东西赋予后人的意义,他们并没有认真思考过,但有一点他们十分清楚:这套谱牒的价值十分大!
是的,在他们眼里,谱牒价值天大!大得早已经远远超过谱牒实际的价值。伯公和祖父对宗谱的恭敬与守护,实则是中国人与生俱来对根源的一种本能附着,这也就是今天我们说的宗族信仰。这种信仰确乎难为他们带来生活上的裨益,然而,这一信仰却可以永远让他们存在着一个荣光,和谐的梦想,这个梦想,就是终有一天,他们的子孙后代们能延续先祖们优秀的传统,再度实现先人曾经的辉煌。在这个人们选择了事事关己的实在模式,而在不知不觉中渐失了能支撑精神生活的信仰的今天,我想,伯公们却留有一份守护和寄托,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
再见到那套伯公移交给祖父的宗谱是第二年冬至。清早,祖父,叫过我和二哥洗过手在神龛前肃立后,祖父这才捧出伯公交给他的麻布包,小心翼翼地解开,这是我们从来没见到过的一种小心,一辈子握锄头柴刀的祖父,这会像是在翻开一本用纯金打造的经文一样,粗糙的手指前所未有地轻缓起来,很久才打开那个布角打起来的活结。接着,又像是捧着一盆平沿的水,将那五本祝氏宗谱恭敬地放到香案上。这才点香,烧纸。我想凑过去翻一翻这谱里写的究竟是什么,可我手还没沾到封面,伴着一声叱喝,祖父一只有力的巴掌就拍到我手背上,“别动” !又过了会,纸钱烧完了。祖父这才将谱捧到了我家禾基上先前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书案上,叫我们过去,双手按在谱上交代,记得,每年冬至要把谱端出来晒晒。说完,摊开一本,露出里面枯黄的烟叶,然后又陆续翻开其它五本,整齐地摊在这张大书案上。做完这些,祖父才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可以看看了,但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把它们弄脏了,更不能卷着。
这一回,我没认真读谱,祖父的严厉和他苛刻的要求,让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参读这一摞厚厚的谱牒。我只记住了这套谱的样子,水红色暗纹封面,薄如蝉翼洁白如雪的连四纸页面,每几十页就夹了几张巴掌大的干烟叶。还有,在祖父的逼视下,我记住了头卷谱序里的一句话——羊知跪乳,鸦识返哺,鸟兽如此,何况于人。再有,从这时起,我知道了,原来每个姓氏都有谱,如果没有谱,那就叫“不靠谱”。
祖父去世后,父亲知道我偏好文史,将这套宗谱交由我掌管。自此,我开始了对篁碧祝氏家族源远流长的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从这套我掌管的宗谱里知道了我的姓氏原来曾经有过辉煌的荣光和璀璨的人文。
宗祠
在我的家乡篁碧有两个祝氏宗祠,大的是合族一千四百余祝姓人共有的祠堂,至今保存完好,三进四榀翘角飞檐,端的气象恢宏,算是篁碧四座仅存的标志性古建之一。还有一座小些,是祝家最兴旺的铨房自建,也徽派建筑,原来也是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可惜,如今仅剩一角残垣些许痕迹。
对于篁碧祝氏宗祠,宗谱里的只有一个大致记叙,建于道光年间,因原祠遭火,合族人一字排开,将两里外的旧址建材传递到新址。这个记叙,倾重了祝氏门庭显赫和人丁兴旺,关键的建祠精彩部分反而语焉不详。不过,这也够了,祠堂,原本就是用来光耀门庭促进家族和谐的。
和很多幸存的其它祠堂一样,也是缘于被征用做了学校,篁碧祝氏宗祠因而没在文革期间遭到厄运。所以,真正重归祠堂角色,是在篁碧新建了小学之后,九十年代中期吧。在我的记忆里,宗祠是没有如今电影里演的那么森严肃穆的,也没有传说中能操纵族人生死大权的族长和长老们。宗祠最大的功用,是每年冬至除夕的各家自主祭祀和隔年正月里扎制放置龙灯,再有,还担负起接待别姓龙灯造访任务。此外,祠堂基本处于空寂。
但有一位本族老人和这座祠堂的故事还是曾经让我不止一次的感动过。时至而今,我已经记不得那位老人的名字了,只知道他住在祠堂前那眼水井旁的老宅子里。样子从我记住他那天起就一直是佝偻的,花白的胡茬,一件臃肿的棉袄,再就是头上戴着一顶永远没绑上绳结的绒军帽,一边的绒护耳始终翘着,走路时一扇一扇。有关他和祠堂的故事,在别人眼里也和他的形象一样看上去不出彩,无非守护,无非尽心。而我我感动的正是这点,感动老人几十年如一日毫无报酬地管护祠堂这个偌大的建筑。哦,这个几十年并不准确,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开始管理祠堂,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只知道,在他离世前,他一直在管理祠堂的一切,小到拿个扫把将祠堂的角角旮旮扫得清清爽爽,大到爬上屋顶捡漏加瓦,但凡不需要专业技术的所有老宅维护活儿,全由这位老人包揽了。祠堂里不用出一分钱。
有人曾经笑话过老人太傻,说祠堂里多少有几个钱,按理怎么也得给他派个几十块钱一年的工钱。可老人居然只是笑笑,连回答也懒得回答。依然故我地隔三差五的打开祠堂门,清清扫扫,以让这座祠堂不像其它祠堂一样阴森萧杀没有人气。
一年除夕夜,在祠堂烧旺火时,老人一时来了兴致,说起了廷勋老爷的故事。他说,廷勋老爷可是我们的骄傲,连阎锡山都敬他几分,而且请了他几次出去做官……老人讲这到兴头时,眉飞色舞,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欣和活跃,眼里的光似乎比身前的熊熊旺火还要炽热,脸也通红通红,像似喝下了一整瓶茅台。有关廷勋老爷的故事,我相信,这位守祠堂的老人并不如我清楚,因为我一字不漏地看完过廷勋老爷在谱里的自传,知道他是一名文医双重的逸士,曾经为阎锡山治好了痼疾缠身的母亲,阎锡山因而特别敬重其人,多次劝他当官。但挺勋先生却每每以敬孝侍奉父母为由而婉言拒绝……老人却是从他的上辈人听来的故事。讲述时比廷勋先生自己的记叙多了很多传奇色彩。然而,这个故事,却让我突然明白了老人这么尽心维护祠堂的用心。缘由很简单,祖上传下来的那些关于家族荣光的故事让他深深自豪了,他相信,祠堂有这个风水,只要保护好了,祝家的后人,一定还会再有先人的辉煌。我相信,这个判断不会错,我确定自己读懂了老人在讲述那些故事时流露出来的眼神,那是骄傲,是期盼!是一位氏族儿孙对根的敬仰!
从十七岁接触宗族起,二十八年来,我看过很多各样祠宇。单是我们老祝家的,新的老的大的小的也有十多座。那些祠堂,让我也每每生起犹如篁碧那位已经死去多年的守祠老人眼里的自豪。比如广丰龙溪的那座,他的气势足以让每个姓祝的人到此都顿生骄傲之心。但最让我感触至深的却是一座新近建起的新式祠堂。
这座祠堂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家祠,因为他的所有权只归祝氏槠溪派一家人,他的建起也没经过集资,摊派,筹借。他的发起人,叫万仔,是一位坐拥十数亿资产的企业家。按说,作为一位有实力的企业家,建一座祠堂,再豪华一点再奢侈一些也不至于让我敬仰有加。这个时代,大款们建所宫殿般的祠堂早不鲜见啊!他们的作为,最多只能让人对其财富骤生羡慕之情罢了。然而,在修建这所祠堂期间,我却从一些细节读出了属于仔哥的异样。
2013年春,宏飞电话要我去趟上饶县京都国际酒店。宏飞说,酒店老板是宗亲,想见我。其时,我有些不以为意,之前多年来热衷宗族文化又掺和宗族事务其中,结果居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纠结,从2012年前起我就对宗族产生了厌烦之心。但碍不过宏飞不仅是宗亲,更是我新近结交的文友,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了那里。那个中午,仔哥在京都国宴厅招待了我们十多个本家。仔哥是在我们全部落座后正上菜时才赶到的,一进来,就忙不迭地拱手给大家致歉,说是陪省里旅游局领导实在不好抽身,让大家久等了。席间,仔哥说起了想法,有意将槠溪路的老宅子拿来改建成祝氏宗祠,希望大家能在各方面多家指导,继而,又说起了筹建宗亲会的事情,表了个态,筹建过程中的一待和相关费用全由京都解决。这一次,让我首次对一位企业家的宗族热情有了信任。
仔哥发起的祝氏宗祠于2014年冬竣工。此前的一个多月,是京都灵山项目最紧的时期,仔哥几乎没日没夜都在工地上。饶是如此,祠堂的建设他也一点没有怠慢,常常是晚上九点多以后让司机去我家把我接到祠堂里,然后陪着他检查祠堂陈设的每个细节。也就是在此期间,我真正感受到了仔哥的宗族热情。仔哥是个做事要求十分严格的人,这点,在之前通过他对员工的管理我就感觉到了, 2014年一个深夜,他对着我和宏飞交流一个酒店设计图纸时的见地,还曾让我发过“任何一位亿万富翁能成为富翁都绝非偶然”的感慨,他太细致,太敏锐,细致敏锐得让我们只有点头惊讶的份。然而,在巡检祠堂的时候,仔哥的细致带给我的感觉却是震撼了。那天晚上,祠堂要悬挂祖宗神像,仔哥是从浙江东阳直接到祠堂的,他接连变换了几个角度仔仔细细地盯着已经悬挂好的几幅神像看了许久,终于摇摇头,说,不对,这还是有点偏,肯定不行,这是对列祖列宗的不尊重,重挂!想想,他索性要工匠拿来水平尺和卷尺,爬上了梯子,上下左右比划起来,在每一个确定好的位置用笔做了记号,然后亲自拿着钢钉铁锤乒乒乓乓敲打起来……那一刻,透过他立在人字梯上敲打白墙的身影,我看到了一种人类对祖先的虔诚的敬仰和崇拜。
祠堂竣工那天,很意外,仔哥没有如我意料地像一般富豪一样大摆酒宴以显排场,只请了祠堂左近的邻舍和在上饶的一些宗亲骨干;更意外的是,剪彩时,他居然这么说,建这个祠堂,我只有一个想法,让我们的列祖列宗的灵魂有个栖息的场所,再一个目的,有了这个祠堂,我们才更能记住我们的根,后代也能记住他们的根!
我想,仔哥是真的明了了祠堂对于我们的意义。而且,我相信,在他的心目中,祠堂还有一个功能:通过人类与生俱来的根亲情结,来凝聚家族的血脉亲情。
仔哥和篁碧的那位守祠堂的老人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但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对祠堂的贡献,这种贡献还可以引申为:对宗族的信仰,对根亲的追崇,对自己姓氏的自豪。
从1988年开始触碰到祝氏家族文化起,这二十多年来,我的家族文化积累日渐丰富,而我的生活条件,却依旧徘徊在九十年代的水平。潦倒,贫困。为此,我曾几度生过彻底退出宗族,忘记所有祝氏文化,甚至忘记自己姓氏的念头。尽管,我清楚我的潦倒其实与我所热爱的宗族文化并无直接关系,但我确实认为我应该放下这些去拼命追逐一番精神以外的东西,比如金钱,比如名利。
到头,我究竟没能从容从宗族文化中走出去。屡屡在我正准备退出时,结果又被一些感动拉扯住了身子。
2013年五月,仍是京都酒店国宴厅,我见到了全哥,全哥当时就坐我身旁,一件黑色的羽绒袄,脸色憔悴,自然卷额头发里夹杂着半数的银丝,而且腿边还放着一只手杖。所以,敬酒时,我下意识地喊他为叔。当时,他有些尴尬,也没明说,只笑了笑,干了我敬的这杯酒。这天的宴会氛围很好,在座的各位宗亲都轮番谈了些对于筹建宗亲会的想法,轮到全哥时,他双手撑着桌沿努力地站起了身,说,真抱歉,最近腰间盘突出这病闹得厉害,实在站不住,我便坐着说吧。全哥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十分实在。其中有一句话很让我印象深刻,他说,“做宗亲事,你首先得有三个准备,舍得钱,受得气,挨得骂!而且,你得清楚,这事不会给你带来半点名利,只有不断付出”。这时,我记住了他的名字,祝诗全。也就在这时,旁边的另一位宗亲告诉我,全哥是位商人,67年的,说我把他给叫老了。我哑然失笑。
全哥果然用他的作为验证了这个观点。
2015年,江西祝氏宗亲会成立,诗全兄全票当选为江西祝氏宗亲会副会长,上饶祝氏宗亲会会长。我知道,他能荣膺这一尽管没有任何实际权力更没有金钱收益,但却意味着族人认可和信任的会长荣誉,未必因为他才干突出,我们所以信服他,是缘于两年来他为宗亲联谊付出的精力、时间和金钱。他确实如当初所说,被人非议过,自己的生意为宗亲事务而耽误过,而他与朋友的合伙经营的一家“好食再”酒楼,更是成了全哥贴补给上饶祝氏宗亲会的公务接待食堂。
不只是全哥,应该说,上饶宗亲会虽然没有一分钱,但却有着三个不同规格的食堂,仔哥的京都酒店,宏飞的游乐山庄,和全哥的好食再。我粗略估算过,仅仅招待一项,仔哥、宏飞和全哥这三年来的付出应该不低于四十万。此外,林子,丽俊、以及江西宗亲会的富昌、国华……他们暂还不具备动辄数万的奉献,但是,几年来的精力、时间和东奔西走所耗费的盘资,又岂是轻易能计算的。
这是个金钱至上的时代。我曾不止一百次看到过人与人之间因为几块钱甚至几毛钱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然而,为了一份宗族热情,这些被人们视为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那些有时被人们看着为不义之财的经营所得掏出来,献给了没有任何经济回报的宗亲联谊。这,岂能不让人为之感动!当然,也有人将他们的这种行为理解成商业投机,认为他们看中的是宗亲组织给他们带来了不尽的人脉潜能。迟早有一天,他们将能从宗亲资源中获取到更多的商业机会。我却觉得,若真如此,这就更值得庆幸,血缘认同,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共荣发展!这不正是当初筹建宗亲会时订立的宗旨吗!而这宗旨,就是我们这个姓氏的根。只要人人都能抱着这样的思想和态度,亲和这条根,那么,实现一个光荣,和谐,繁荣、进步的宗族团体就离我们很近了。
有首歌叫绿叶对根的情意,人对姓氏的情意,正如绿叶与根,从一开始就有着特别的吸附力。2015年8月江西祝氏宗亲会成立时,来自河北日新集团的祝景伦在大会上说了一席话,他说,宗亲,是个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的称呼,他说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次经历,那次,他头一次去北京办事,在一个政府窗口,他遇到了手续不齐的麻烦。硬着头皮,将签了名的表格递进去后,办事员惊讶地起身,问了一句明知故问的话:你也姓祝?接着,两位宗亲热情地交流起来,这件原本棘手的事情,也很快在那位宗亲的帮助指点下妥当办好。祝景伦在说这番话时很激动,他说,那是他头次感觉到了祝字的分量,也从那时起,他奠定了今生今世一定要为这个姓氏做些什么的念想。
无独有偶,祝景伦的经历我也有过,去年秋,我去市民政局办理单位的一项工作,窗口的一位办事员看到我的签名后,也表现出了和景伦遇见那位宗亲一模一样的激动,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办好,我和那位宗亲,也就此有了频繁的往来。不只是我,这种邂逅后的亲切与激动,身边好多人都遇到过,真乐碰过,林子碰过。一个祝字,轻易将两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人骤然牢牢粘连起来。
宏飞也是这样理解。在和宏飞的一次闲聊中,我问宏飞,宗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宏飞想了许久,回答说,宗族,对于族人来说就是一条根吧!宗亲会,则是树干,我们只是这条根供养着成长起来的叶子,有根,我们能茁壮生长并能在一株大树下紧密相依,最终郁郁葱葱生机无限。倘若没有了根,枝干枯干,落叶飘零,最终倒掉。对宏飞的这个回答,我很认可,而且,我还想起另一种植物——蒲公英。很多人羡慕蒲公英的自由,成熟后,借着风的力量,可以飘向任意一个角落然后自在繁衍。然而,我却觉得,蒲公英尽管自由,也的确有一部分果然在另一块土地上滋生,可那到底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却被风送到了一些丝毫不容他们生长的地方,比如河流,比如屋顶,比如岩石。不像一株坚强壮硕的大树,叶子落在地上,化成了养分,被树根吸收,然后,树更壮,叶更繁,直至参天,永远留存。
用小飞燕来做这篇文字的结尾吧。今天的小飞燕正在一天天逐渐健康成长起来,在去年南京召开的第七届全国祝氏宗亲联谊会上,小飞燕的父亲说:感谢全国各地的宗亲们,是你们,给了小飞燕的第二次生命!
对于宗族,这是一个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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