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纂家谱是华侨寻根的好方法
一名台胞在主动向大陆寻根问祖时感言:“虽然我们将来也许不会叶落归根,却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我编纂族谱,无非是做一件承上启下的事情”,《漳州黄氏总谱》主编黄剑岚在接受该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说。这位古稀老人家住厦门,每周都要去漳州主持《漳州黄氏总谱》编写会议。他告诉记者,族谱的魅力就在于从祖先到子孙,这种DNA的延续是不间断的,它跨越时空,超越国度,而这也是他暮年坚持纂修家谱的重要原因。
盛世修缮
编纂一套包含漳州黄氏七大派系的《漳州黄氏总谱》,任务浩瀚繁杂,整个族谱的出版需用10年的时间与精力才能完成。
2003年,黄剑岚从福建省龙海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退休,于当年他被聘为福建江夏黄氏源流研究会顾问,又在漳州负责族谱编纂工作,走上了家谱编纂和研究之路。回忆起退休后的这几年生活,他感叹到“一晃就是10年”。
在福建漳州的703个姓氏中,黄姓排在第三位,可追溯到西晋永嘉年间,至今漳州黄氏人数有31万人,人口数量大。漳州自古以来就没有人编修过全漳州市的黄氏总谱。在黄剑岚看来,在“盛世修谱”的时代,应该尽心尽力为漳州黄氏宗亲编修第一本总谱。
编纂一套包含漳州黄氏七大派系的《漳州黄氏总谱》,任务浩瀚繁杂,内容涉及到宗祠、祖墓、名人故居、人物、重要诗文、文物等,要动员市县区到各乡镇、村、社、各支派、各系,再到各房、户、人。据黄剑岚介绍,整个族谱的出版,至少要几千万字,需用10年的时间与精力才能完成。
“我们这代人时逢盛世,我编族谱的意义,无非是做一件承上启下的事”,黄剑岚说,他自己有机会编写族谱,就要尽心尽力去做,不留下遗憾。 在黄剑岚看来,盛世社会安定,世道开明,人们有了“寻根追源”的愿望,而族谱恰恰就如DNA一样,让子孙得以延续祖先,超越了时空和国度的界限。
《漳州黄氏总谱》的编写过程,对于黄剑岚自己也是一个追根寻源的过程。“我从出生后,就不知道我自己从哪里来”,虽然黄剑岚的工作一直与地方志编纂相关,但他承认自己始终也没有搞清自己的来源。直到编写族谱,才搞清楚自己的十七世老祖宗是漳南望族的进士,也才发现祖宗的事迹早已被编写在自己主编的《龙海县志》中。编纂族谱,让黄剑岚弄明白了家族的来源,“对我个人而言,具有最大的意义”,黄剑岚说。
编纂《漳州黄氏总谱》的团队,几乎都是与黄剑岚一样古稀之年的老人,用十年时间承担几千万字的工作量,对成员的体力而言是一个挑战。黄剑岚家住厦门,每周要在厦门和漳州两地往返。
为了保障编纂时间,黄剑岚在厦门完成地方志编写工作后,就在周末赶往漳州着手进行族谱的编纂工作。黄剑岚称过程虽辛苦,自己仍乐此不疲。
除了体力上和时间上的付出,编辑人员也面临着经费窘困和精神上的压力。“为了克服种种困难,我们常以曹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己’以自勉”,黄剑岚说,编辑人员常常无私工作,为了掌握漳州总体情况,大家用四年时间全面摸底,基本掌握了全市31万名黄氏宗亲的各派系分布情况。
“这件事情有益于祖先和后代,是一件严肃的事,我们必须注重质量,编好书”,黄剑岚说,质量是团队追求的最终目标。
虽然都是古稀老人,在黄剑岚的描述中,这一群人的工作状态,丝毫不输给年轻人,在扎实的田野调查基础上,编写团队对每一个人名、每一件事、每段文字、每个提法都认真对待,“生怕出现谬误,贻误后人”。
家族认同
除了家族认同感让吴育田萌生重修家谱的念头,在与族人接触的过程中他也发现家谱对于一个大家族的重要性。
吴育田出生在河北省沧州市孟村回族自治县的一个村子,从军队转业后,进入孟村回族自治县政府机关,后来担任县民政局局长。虽然退休之后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城里,但是吴育田经常回到农村老家,修葺老宅,看望乡亲。
他说:“无论你的事业多么成功,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发展,生养你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随着年龄的增长,吴育田对家族的认同感变得越来越强。
除了家族认同感让他萌生重修家谱的念头,在与族人接触的过程中他也发现家谱对于一个大家族的重要性。首先有了家谱,家族里的辈分不容易乱。孟村的吴姓是一个大姓,如果没有家谱辈分高低就很容易混淆。“几年前一位老人来到村里,说是寻根问祖,由于没有家谱就不知道他是哪个支上的,我也不知跟人家称呼哥还是叔。”吴育田说。
“还有一个问题是,以前给族里新出生的孩子取名没什么依据,现在有了家谱就有了章法。”吴育田在族里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经常会有人请他给婴儿取名字。按照中国传统的姓名习俗,同族同辈的名字中间一个字也要相同,而这些在家谱中都会给出明确的规定。
在吴育田退休后的第二年,他就向本族的长辈们承诺,一定给家族重修一本家谱。据他回忆,小时候吴氏家族里有一本家谱,后来在文革中被毁掉了。没有太多可以参照的资料,这给吴育田重修家谱带来很多的困难。但他还是想出不少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首先,退休前的工作岗位给他带来很多的便利。由于民政局保留着较为完整的户籍档案,所以吴育田在退休之前就整理了一份家族有关的户籍资料;曾有一段时间,他还在县政协任过职,在那里见过很多关于老家的史料,比如人物传记、居民迁徙等。他的老同事帮他复印了一批,让他如获至宝。
吴育田还做了不少田野间的调查工作。3年来,他几乎走访了族里的所有家庭,尤其是族中的老人。吴育田说:“老人对每家的亲疏关系更了解一些,甚至还有人会记得老家谱上面的一些内容,同时老人比年轻人更看重家谱的意义,也就更配合我的工作。”通过走访获得的信息帮他构建了吴氏家谱的基本脉络。他甚至画了一张相当复杂的家族分支结构图,自己整日趴在上面研究、核对。
吴育田还充分利用起了媒体资源。为了不漏掉任何一个族人,他将重修吴氏家谱的事情发布在电视、网络上,希望之前失去联系的本族人看到信息主动跟他联系。“在电视上做广告花的钱都是自掏腰包,但是我觉得能够为家族做点事情很值得。”吴育田知道很多网络资源是免费的,年过六旬的他便主动学起了电脑,除了能在各大论坛、贴吧发布消息,还可以学习其他家谱的撰写方法。消息发布出去,偶尔会有人主动联系他,经过他的核实之后有真有假。
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来自台湾的电话。一年前,有一位来自台湾的吴姓中年男子打通了他的电话,向他咨询家谱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说,他的父亲是在1949年随国民党政府退到台湾的,后来在台湾娶妻生子。他只知道父亲是河北人,由于去世得早也没留下太多信息。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吴育田家族的人。经过吴育田仔细核实,告诉他并非属于孟村吴氏这一支脉。
台湾男子听后表示非常遗憾,因为关于父亲的祖籍具体位置他已经留意了很多年。他在电话里的一句话让吴育田记忆犹新,他说:“虽然我将来也许不会叶落归根,但我和儿女都想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去掉攀附
“我们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同时,应该吸取其精华,去除其糟粕。”
经过两年多的筹备工作,家谱所需的资料已基本齐全,吴育田开始着手编纂。但是信心满满的他发现有一些新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比如,他要面对“攀龙附凤”的。在传统的很多家谱中习惯于将古代的帝王将相纳入进来,以显示本族历史上的荣光。“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些绝大多数都很牵强附会,是虚荣心的表现。
吴育田认为写家谱就跟写历史一样,应秉笔直书。族中有老人就记得被毁掉的家谱中是以古代帝王亶父作的幌子。对此,族中老人们的意见并不统一,但在吴育田的坚持下,新家谱中去掉了毫无根据的攀附。
女性地位的提高也改变了家谱的面貌。在古代家谱中,普通女性没有正式的名字,也不会被记录在家谱当中。但吴育田在资料准备的过程中就为女性在家谱中留出了位置。在他重修的家谱中直系女性后代和嫁到本族的妇女同样记录在案。
吴育田认为:“我们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同时,应该吸取其精华,去除其糟粕。男女早就平等了,这一点就不必拘泥于老传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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