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雄
人物生平
家庭背景
扬雄,字子云,西汉蜀那成都人,《汉书》卷八十七有传。扬雄祖先出自周朝姬姓。不知西周哪位王的庶支有名伯侨者受封采地于晋之杨邑(在今山西洪洞县东南十五里),称杨侯,予孙即以杨为氏。战国时期,杨侯为了避晋六卿之乱,举家南迁楚之巫山(即今四川巫山县)。战国宋年,秦王发动了统一战争,秦始皇二十四年灭楚,二十六年秦统一天下,又十余年秦亡,接着发生了刘,项大战。数十年间杨氏不得安居,遂又溯长江而上, 迁到巴郡江州 (在今四川重庆附近巴县西)。汉初有杨季,官至庐江太守。汉武帝元鼎年间,杨季避仇, 再携家溯江迁到蜀郡郫县(即 今四川成都附近的郫县), 定居于岷山之阳, 有田一廛,有宅一区。古制一夫之田百亩,宅地五亩,菜地五十亩,统谓之一廛。从此世世以农为业,成为一家小地主或自耕农。但人口并不兴旺,自扬季至扬堆五世都是单传独子,所以他的家境不过是仅能自给的孤族寡亲的小地主。
年少沉稳,初作辞赋
扬雄年少时师从严遵,林闾。年少好学,不研究章句,通晓字词解释而已,博览群书无所不读。为人平易宽和,口吃不能快速讲话,静默爱沉思,清静无为,没有什么嗜好欲望,不追逐富贵,不担忧贫贱,不故意修炼品性来在世上求取声名。家产不超过十金,穷得没有一石余粮,却很安然。自身胸怀博大,不是圣哲的书不喜欢。不合己意,即使能富贵也不共事。
扬雄年少时的老师对他影响颇深,一位是他的远亲临邛林闾翁孺(姓林闾,字翁孺)。此人很有学问,精于训诂,多识奇字,与司马相如同乡,熟悉司马相如辞赋和屈原楚辞。在他的影响下,扬雄依借屈原《离骚》作了《广骚》,又作了《畔牢愁》,悲屈原不为世所容, 自沉而死, 作《反离骚》。又以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雄每作赋常拟之以为式。模仿司马相如的《子虚》、《上林》等赋,常作辞赋,名声远播,如《蜀都赋》,此赋开启了京都一派题材,班固《两都赋》、张衡《二京赋》以及晋代左思《三都赋》皆受其影响。也曾作《县邸铭》,《绵竹颂》,《成都四隅铭》等文。 另一位对扬雄有影响的人物是林闾翁孺的一位好友严君平。严君平精通《周易》,《老子》。在成都市上卖卜(给人占卦) ,日得百钱则闭肆读《老子》著有《老子指归》一书。性方正,不作苟见,不为苟得,久幽而不改其操。扬雄常来就教,故亦效严君平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后来又立意撰写《太玄》。
这时的扬自动跟随老师学习,为辞赋创作奠定基础。
离蜀至京,佳作频出
自成帝永始二年(公元前15年)扬雄三十九岁从蜀地到京师至元延三年,是扬雄生平的第二阶段,也是他的高产阶段。 扬雄在成帝永始二年到长安,先为大司马王商门下吏。 王商奇其文,向成帝推荐。时有蜀人杨庄为郎侍帝,盛称扬雄文似司马相如,并诵其《县邸铭》,《王佴颂》等文, 帝好之, 召为待诏。次年永始三年正月,帝幸甘泉,三月幸河东,冬幸长杨宫。此时帝每出行幸,皆使扬雄从行作赋。
他主张赋能起讽谏作用,元延三年,扬雄分别奏上《甘泉赋》(讽刺成帝铺张),《河东赋》,《羽猎赋》,《长杨赋》(对成帝铺张奢侈提出批评)四篇有名的大赋。扬雄短短几年写了四篇赋。他的朋友桓谭著《新论》一书,记载一段故事:子云亦言:“成帝时赵昭仪, (飞燕)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令作赋。为之猝暴,思精苦。赋成,遂困倦小卧,梦其五脏出在地。以手收而纳之。及觉, 病喘悸,大少气,病一岁。”由此可见作赋的艰苦程度到了何种地步。有人问道:“吾子少而好赋?”日: “然,童子周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见《法言.吾子篇》)此后他就不再作赋了。
停做辞赋,转做《方言》
他停做辞赋,研究哲学。仿《论语》作《法言》,模仿《易经》作《太玄》。提出以“玄”作为宇宙万物根源之学说。有人笑他,于是他写了一篇《解嘲》。为了宽慰自己,又写了一篇《逐贫赋》。
元延元年中三赋既奏,成帝大好之,乃除扬雄为郎,给事黄门。扬雄从此有了薪俸, 解决了对家口生活的担忧。黄门本是未央宫的一个小门,门涂黄色, 异于其他宫门,故称黄门。把郎官派在这里,居禁中给事。官位虽小,但接近皇帝,故为荣宠之职。外戚子弟如王莽,刘歆,董贤等都曾做过黄门郎,也都从这里发迹。但扬雄做此官后却另有一种打算。
这里对扬雄有一个极为方便的条件,那就是天下郡国上计孝廉及有公务的官员来会京师时,常先在这里候旨,正是扬雄搜集方言异语的好机会。所以扬雄就职后就上书成帝请求说:“我少小时得不到好好学习的机会,长大以后最爱内容广博深沉文辞宏丽的文章。我愿三年不要薪俸,并免除我值班和各种供应杂役,使我能够放心地在这里自学自修,以便有所成就。成帝下诏批准,不停薪俸, 且令尚书省赐给笔墨钱六万,并准扬雄到藏经典秘籍的石室去看书。年余,扬雄作《绣补灵节龙骨之铭诗三章》奏上,成帝大喜,就放心使扬雄尽情在朝廷各处活动。于是扬雄带着毛笔和四尺白油布,访问各地来会者,将方言异语记在布上,回去后再摘录在木牍上,最后整理成《方言》一书。
扬雄为黄门郎二十多年,中间成帝、哀帝崩逝。董贤、王芬先后为大司马, 位在三公,尊贵显赫。许多谄谀之人巴结,都做了大官,有的起家至二千石,有的封候。而扬雄毫不动心, 自甘淡泊,除著《方言》外, 即在兰台石室饱览秘籍。
晚年经历
新朝王莽始建国元年(公元九年)扬雄六十一岁至王莽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扬雄七十岁卒为扬雄一生的最后阶段。 扬雄已经年逾花甲。有子二人先后夭亡,他两次亲自将爱子灵柩送回成都,因家境贫困,门庭冷落,少有人来。他好饮酒,有几位好学的人带了酒食登门问学,其中有一位钜鹿人侯芭拜他为师,从学《太玄》。
新朝王莽始建国元年(公元九年)扬雄六十一岁,以耆老久次转为太中大夫,薪俸高而工作如旧。刘歆的儿子有罪。因其子曾从雄问奇字。玉恭派使者来捉人,扬雄正在天禄阁上校书,惧不免,从阁上跳下,几死。王莽赦免他,等他病愈,仍为大夫。 始建国五年 (公元十三年)王莽母新室文母皇太后死,莽诏雄作诔。时雄六十六岁,不敢违命,作《元后诔》。后五年,即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扬雄七十一岁,卒于长安。他的好友桓谭为之治丧,学生侯芭负土作坟。一代学人从此长眠地下。
思想
玄学
扬雄像
他提出以“玄”作为宇宙万物根源的学说,强调如实的认识自然现象,并认为“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驳斥了方士的学说。
人性
在人性论上,扬雄于《法言·修身》说:“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他以气禀言人的实然之性,采告子、荀子“化性起伪”的思路,谓善恶相混的人性有待后天外铄性的教化。他标准“君子”为教育的目标,教学的内容是礼义,“视、听、言、貌、思”的导正是陶塑品德的必要重点。其中“思”是心的发用所在,扬雄称心的难测之用为“神”,为教化的关键所在。
辞赋
模仿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作《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为已处于崩溃前夕的汉王朝、歌功颂德。故后世有“扬马”之称。
自述情怀的作品:如《解嘲》,《逐贫赋》,《酒箴》等。
《解嘲》写他不愿趋炎附势去作官,而自甘淡泊来写他的《太玄》。文中揭露了当时朝廷擅权、倾轧的黑暗局面。这篇赋受东方朔《答客难》影响,但纵横驰说,辞锋锐利,在思想和艺术上仍表现出它的特点。
《逐贫赋》是别具一格的小赋,写他惆怅失志,“呼贫与语”,质问贫何以老是跟着他。这篇赋发泄了他在贫困生活中的牢骚,多用四字句,构思新颖,笔调诙谐,却蕴含着一股深沉不平之气。
《酒箴》是一篇咏物赋,内容是说水瓶朴质有用,反而易招损害,酒壶昏昏沉沉,倒“常为国器”,主旨也是抒发内心不平的。
仿效屈原楚辞:《反离骚》,《广骚》,《畔牢愁》等作品。《反离骚》为凭吊屈原而作,对诗人遭遇充满同情,但又用老、庄思想指责屈原“弃由、聃之所珍兮,摭彭咸之所遗”,反映了作者明哲保身的思想,而未能正确地评价屈原。《广骚》、《畔牢愁》今仅存篇目。
晚年:扬雄早期以辞赋闻名,晚年对辞赋的看法却有所转变。他评论辞赋创作是欲讽反劝,认为作赋乃是“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另外还提出“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的看法,把楚辞和汉赋的优劣得失区别开来(《法言·吾子》)。扬雄关于赋的评论,对赋的发展和后世对赋的评价有一定影响。对于后来刘勰、韩愈的文论,颇有影响。
散文
他模拟《易经》作《太玄》,模拟《论语》作《法言》等。后来扬雄主张一切言论应以“五经”为准,以为“辞赋非贤人君子诗赋之正”,鄙薄辞赋。 如在《法言》中,他主张文学应当宗经、征圣,以儒家著作为典范,这对刘勰的《文心雕龙》颇有影响。扬雄还著有语言学著作《方言》,是研究西汉语言的重要资料 。《隋书·经籍志》有《扬雄集》5卷,已散佚。明代张溥辑有《扬侍郎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今人张震泽校注有《扬雄集校注》。
儒学
扬雄批判神学经学,为的是能够恢复孔子的正统儒学。在扬雄看来,孔丘是最大的圣人,孔丘的经典是最主要的经典。 但是,扬雄认为自孔子死后,孔子圣道的发展与传播却由于“塞路者”的干扰而受到了阻碍。在古时有杨墨塞路 ,当时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后之塞路者有矣,窃自比孟子。 这里所说的“后之塞路者”就是指汉代的欲仇(售)伪而假真、羊质而五虎皮、学也为利的虚伪、烦琐荒诞的官方正统经学。因此,扬雄要象孟子那样扫除塞路者,为孔子儒学能在汉代健康发展开辟道路。
遗迹:子云亭,扬雄墓
子云亭在历史上四川有三处,一处是成都扬雄故居的“子云亭”,此亭早已不存,遗址亦众说纷纭;另一处是修建在郫县城郊的子云亭(此亭为真正的子云亭),清代乾隆年间迁建于扬雄墓侧,亭已不存在,只剩下土台一座;至今犹存的就是绵阳西山景区的子云亭(此亭是绵阳市政府于1987年修建的)。在这个景区内有一大一小、一新一旧两座子云亭,由此可见绵阳人民崇文尚艺,礼拜先贤的市风和醇厚民情。
杨雄墓平坦的坚硬盘石。岩石前端有摩岩浮雕“扬子云真像”和扬雄传略,据民国版《绵阳县志》记载为宋代镌刻。岩石右侧摩岩浮雕大龛90多尊,均为唐懿宗威通十二年镌刻的道教石刻。子云旧亭就修建于盘石之上,不知最早建于何年。《绵阳县志》记载民国6年(1917年)重修的子云亭是木结构的长方形亭台,后被毁。到20世纪70年代,绵阳县城建局在原址上又重建了一座砖混结构的六角亭,至今犹存。
1987年,绵阳市人民政府在凤凰山凤头上新建子云亭,占地10余亩,建筑面积1400多平方米,高23米,共三层,集楼、台、亭、阁于一体,外形典雅,雄伟壮观。在子云亭景区庭院入口处由成都著名书法家方滨生书写的。刘禹锡《陋室铭》镌刻于此,以彰显西蜀子云亭悠久的历史和深远的文化影响。庭园中是扬雄巨型花岗石雕像,一代辞赋大家的风采栩栩如生地展示在游人面前。子云亭下的陈列室中,陈列着扬雄的《太玄》,《法言》等哲学、汉赋作品。子云亭的楹柱上楹联中,有一副由高显齐先生撰联白允叔先生书写的长联,最能体现扬雄的华章与绵州新貌,与子云亭胜景相得益彰,组成西蜀又一著名景区的盛况。
评价
张衡称他“妙极道术”。
朱熹认为他“拙底工夫”。
桓谭:文义至深,论不诡于圣人。
班固:雄之自序云尔。初,雄年四十余,自蜀来至游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以为门下史,荐雄待诏,岁余,奏《羽猎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哀帝之初,又与董贤同官。当成、哀、平间,莽、贤皆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拔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篡位,谈说之士用符命称功德获封爵者甚众,雄复不侯,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恬于势利乃如是。实好古而乐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于后世,以为经莫大于《易》,故作《太玄》;传莫大于《论语》,作《法言》;史篇莫善于《仓颉》,作《训纂》;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赋莫深于《离骚》,反而广之;辞莫丽于相如,作四赋;皆斟酌其本,相与放依而驰骋云。用心于内,不求于外,于时人皆曶之;唯刘歆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绝伦。
姚铉:如刘向、司马迁、扬子云,东京二班、崔、蔡之徒,皆命世之才,垂后代之法,张大德业,浩然无际。
萧纲:但以当世之作,历方古之才人,远则扬、马、曹、王,近则潘、陆、颜、谢,而观其遣辞用心,了不相似。
曾巩:衰,之迹熄。至汉,六艺出于秦火之余,士学于百家之后,言道德者矜高远而遗世用,语政理者务卑近而非师古。刑名兵家之术,则狃于暴诈,惟知经者为善矣,又争为章句训诂之学,以其私见妄臆,穿凿为说,故之道不明而学者靡然溺于所习。当是时能明之道者扬雄氏而已。
程颐:荀卿才高,其过多;扬雄才短,其过少。韩子称其大醇,非也。若二子,可谓大驳矣。
范涞:唯扬子云深沉圣学,体撰契神。其诸赋尚且勿论,论其大者为《法言》,又为《太玄经》三摹九据,悉根于性命天道,泄羲、文、周、孔所未泄,即中原、稷下群儒瞠乎其后,猥云雕虫能之乎?说者犹疵其拟《易》,殆浅之乎?口耳窥也!
刘师培:荀孟不复作,六经秦火余。笃生扬子云,卜居近成都。文学穷坟典,头白仍著书。循善诱美人,门停问字车。反骚吊屈原,作赋比相如。训纂辨蝌蚪,方言释虫鱼。虽非明圣道,亦复推通儒。紫阳作纲目,笔伐更口诛。惟剧秦美新,遂加莽大夫。吾读华阳志,雄卒居摄初,身未事王莽,兹文得无诬!雄本志澹泊,何至工献谀?班固传信史,微词雄则无。大醇而小疵,韩子语岂诬?宋儒作苛论,此意无乃拘。吾读扬子书,思访扬子居。斯人近则亡,吊古空踌躇。
文学形象
扬雄的形象常作为潜心于学术,不慕名利,不谙世故的学者的典型出现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
左思《咏史·济济京城内》(八首其四):“寂寂扬子宅,门无卿相舆。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言论准仲尼,辞赋拟相如。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
卢照邻《长安古意》:“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李白《古风·咸阳二三月》(五十九首其八):“子云不晓事,晚献《长杨》辞。赋达身已老,草《玄》鬓若丝。投阁良可叹,但为此辈嗤。”
李白《古风·一百四十年》(五十九首其四十六):“独有扬执戟,闭关草《太玄》。”
李白《侠客行》:“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贺《绿章封事》:“金家香衖千轮鸣,扬雄秋室无俗声。”
戴叔伦《行路难》:“扬雄闭门空读书,门前碧草春离离。”
刘禹锡《陋室铭》:“西蜀子云亭。”
主要著作
《法言》
《太玄》
《方言》
《蜀都赋》
《甘泉赋》
《羽猎赋》
《长杨赋》
《逐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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