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之战
努尔哈赤在夺取辽沈、广宁之捷后,欲连克山海关,乘胜追击直逼京师。
入主中原,第一关就须攻克宁远一线之防垒。
宁远城(今辽宁兴城),位于山海关外100公里左右,城小位偏,但袁崇焕深知其战略意义“保关内必守关外,保关外必守宁远”。然明廷腐败,宁远城孤立于后金虎口之下,当是时情势危急,孤军无援。
明天启二年(1622)年,广宁兵溃,天启帝乱了阵脚,文武官员也颇受震动。在京官员多想避政而去。城不可一日无防,明朝当务之急是选派得力干将前往前线谋划战局。而明军此时已经被后金军队的锐利锋芒吓得闻风丧胆。前往山海关驻守的张鹤鸣逗留十七日到达山海关,驻军数月而无所作为,最后以病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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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启帝任命宣府巡抚解经邦领军驻守,解经邦却上书推辞,随后被贬为庶民。天启帝最终任命王在晋为辽东经略,管制辽东、蓟镇、天津、登、莱等地军务,并拒绝了王在晋的请辞,命其“刻期就道”。
山海关地处辽西走廊的咽喉地带,“内拱神经,外捍夷虏”,其军事地位不言而喻。广宁之败使得大小凌河至宁远前后整个辽西走廊人去楼空,悉数撤回山海关之内。
天启二年(1622)三月,王在晋就职,此人虽任辽东经略之职,但无谋划之能,对山海关局势和地位把控不精,提出“拒奴俘虏、堵隘守关”。这样做的原因,其一,抚虏,笼络蒙古;其二,堵隘,在山海关外再设关卡。此举受其下属袁崇焕等人的反对。
袁崇焕,明朝进士,虽为文官但有武略。当时多数朝臣对朝廷任命急于推诿逃跑,“崇焕独攘臂请行”。袁崇焕一马当先的做法获众臣敬佩。故皇帝纳朝臣的建议,破格对其提拔。袁崇焕多次奏告首辅叶向高反对王在晋再筑城防的策略。于是朝廷命孙承宗前往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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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明末文坛领袖,东阁大学士,虽职编修,但通边事。至广宁兵败,天启帝良将难寻,不得不派孙承宗前去一试。承宗至,受沈阳、辽阳、广宁陷落之鉴,采取“择边将、重将权”的军事思想,支持袁崇焕坚守宁远的方略。
然而王在晋固执己见,不听阻劝。孙承宗只得回城上奏皇帝,并以主守关外的策略替代了无所作为且想法不切实际的王在晋。此后,孙承宗和袁崇焕接手了山海关防务。二人命将划职,开始定兵制,修营房,练火器,开木材,筑炮台,囤物资。宁远城到山海关之间的据点被修筑起来连成座座营垒,在此形成了一条严密坚固的防线,即关宁防线。
天命十年天启五年(1625)当宁远城防守日益坚固,孙、袁二人打算进一步筹划锦州、松山等地时,朝中党争又起。阉党大肆构陷剔除东林党,魏忠贤排除异己,收揽大权。更为讽刺的是,明廷信奸吏而不信忠臣,时任首辅的叶向高、次辅黄爌(guǎng)先后被逼离职。朝廷上下阉党肆虐。魏忠贤收买孙承宗不得而向皇帝进谗言,孙承宗被罢职,懦臣阉党高第取而代之为辽东经略。关防形势大变。
努尔哈赤闻经略一职有变,即刻率十三万大军攻打宁远城。高第胆小怯懦,刚上任就下令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至松、杏、塔三山。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后金出击。千军万马西渡辽河以后,如入无人之境,高第将明朝艰难夺回且经营安顿的几座重要城池拱手相送,百姓徒受流离之苦,民兵粮备悉数撤回。唯袁崇焕同其兵仅两万不到,固守宁远“独卧孤城”。
后金重兵旋即而至,扎营城下,努尔哈赤放回俘虏的汉人,以此劝降袁崇焕,遭到严辞拒绝。次日,战争开始,明军以炮守城,以城护炮。后金军迎炮火冲锋,死命撞城门、凿城墙,双方将士都无所退惧,眼看着城墙被凿出三四处两丈高的大洞,明军于是投掷火把、火球阻挠,战况惨烈“城下贼尸堆积”,城墙残破,近乎沦陷。
之后两日,后金军队依然尝试攻城,然不敌城墙之上利炮轰击,损失惨重。“攻具焚弃,丧失殆尽”,此时的后金兵已经被明城墙上的炮打怕了。精于骑射的八旗将士,被阻于深沟高垒之前,矢石炮火之下,难以发挥骑战优势,伤亡甚重,被迫撤军。
退军后,努尔哈赤决定停止攻击,改变方略,攻打觉华岛。
觉华岛地处要害,粮料积厚,水师精炼。努尔哈赤攻取宁远不得而将败军之耻,泄愤觉华。大军突袭,觉华岛寡不敌众,军备有限,明军损失惨重。不过此时,毛文龙突袭后金后方,努尔哈赤不得已率军返回盛京,宁远之战到此结束。
宁远之战战时情景
宁远一战,后金兵败,明军大捷。明朝捷报相传,空巷欢庆。宁远大捷实为“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八年来贼始一挫”,“遏十余万之强虏,镇八年之积颓”,八年得一胜,重挫后金锐气,举国振奋。
此次宁远大战,明朝得以暂保山海关,对于守卫京都意义非凡。努尔哈赤自诩久经沙场,却败给了初入战场的袁崇焕,这令他愤恨不已。此役之后,努尔哈赤郁郁寡欢,不久病逝。
实际上,后金兵败并非无由。后金怠于练兵,明军增守加备。后金以战绩自矜,而明朝欲一雪前耻。明朝致胜的绝对利器是红衣大炮,凭城而战增加优势。而努尔哈赤没有察觉到明军战略战术上之利害。如此一来,后金之败实乃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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