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
人物生平
《三才图会》,司马迁像《晚笑堂画传》,司马迁像《史记》,明万历二十六年北监刊本中华书局1982年版《史记》扉页
早期经历
司马迁,前145年或前135年生于家乡龙门(今陕西省韩城市,年十岁则诵古文,十九岁时,他从长安出发,足迹遍及江淮流域和中原地区,并对所到之处的风俗进行考察,采集传说。早期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莋、昆明,还报命。”二十五岁时,以使者监军的身份,出使西南夷,担负起在西南设郡的任务。足迹遍及“邛、莋、昆明”等地。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年)司马谈去世,三年之后,司马迁承袭父职,任太史令,同时也继承父亲遗志(司马谈临终曾对司马迁说:“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准备撰写一部通史。汉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与唐都、落下闳等共同定立了“太初历”,该历法改变了秦代使用的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的习惯,而改以正月为岁首。从而奠定了其后两千年来所尊奉的历法基础。之后司马迁便潜心修史,开始了《史记》的写作。
自序
自称其先祖是颛顼时期的天官。《史记·太史公自序》记载“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后,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
而九世祖是秦国的大将司马错。
《史记·太史公自序》中,司马迁说:“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
《史记·太史公自序》中,司马迁说:“(他)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夫子遗风,乡射邹峄;厄困蕃、薛、彭城,过梁、楚以归。
获罪
早在司马迁撰写《史记》时,汉武帝翻阅《孝景本纪第十一》和《今上本纪第十二》后,认为司马迁的叙述有意贬损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命人削去了书简上的字,并把这些书简扔掉了,可见当时汉武帝对司马迁已经甚为不满。
汉武帝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名将“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主动请缨出击匈奴,兵败被俘,汉武帝震怒。满朝文武都认为李陵叛降,全家当诛。而在这时,身为太史令的司马迁却为李陵辩护。他认为李陵兵败投降是因为“矢尽道穷,救兵不至”,而且李陵是希望“欲得其当而报汉”。李陵虽然兵败,但是他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
司马迁这番表述却没有得到汉武帝的理解,汉武帝认为他是藉李陵之功,诋毁这场战争的主帅李广利(此人为汉武帝宠姬李夫人的哥哥),进而批评自己用人不当,造成军事失利,再加上司马迁在撰写史记时,内容有意贬损汉武帝的心结,在大怒下将司马迁投入牢狱,以“诬罔”(欺骗皇帝)的罪名判处死刑。当时的死刑有两种方式可以充抵,第一种是“令死罪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另一种是按照汉景帝时期所颁布的法律“死罪欲腐者,许之”,处以腐刑(阉割)。由于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赎身,司马迁只得接受腐刑。对此他曾表示过“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 。
著书
出狱后,司马迁改任中书令,发愤撰写史书,亦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前91年完成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史记》最初为各国史书的通称,司马迁的著述也正是参考战国时期各国史记所作。在司马迁的原著序中,将本书称为《太史公》。后世称《太史公》为《史记》后,《史记》才成为本书之专称。司马迁完成《史记》后,知道该书不被当世所容,故预先将正本存之名山,将副本置于京师,以期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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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成就
货殖思想
司马迁《货殖列传》的开篇即引用老子的至治理想,司马迁而且全篇自始至终都被道家“顺应自然”、“无为而治”的自然主义思想所笼罩。开篇所引《老子》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接着是司马迁自己的话:“必用此为务,挽近世涂民耳目,则几无行矣。”这段引文省去了《老子道德经》原文中“小国寡人,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人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几句,并补入了“至治之极”四个字,由此可见司马迁对《老子》这段话的重视,而紧接着引文而来的就是司马迁自己的观点——“必用此为务”。在这里,司马迁表面上是引用老子的话,实际上是借老子之口说出了被他改造过和发展了的至治理想。他保留了道法自然的内核,有意识地剔除了反映原始社会“小国寡人”和奴隶社会“使民”如何的思想,体现了深得道家精髓的“与时迁移”思想(《史记太史公自序》)。
司马迁的这种至治理想,其核心是天道自然,要旨是人民的足欲。司马迁的至治理想堪与孔子“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礼记·礼运》)的大同理想相并论,区别在于后者重秩序安排,而前者重自然演进。王充在《论衡命禄》中引用“太史公曰”,进一步概括了司马迁的“天道自然观”思想。太史公曰:“富贵不违贫贱,贫贱不违富贵。”“夫富贵不欲为贫贱,贫贱自至;贫贱不求为富贵,富贵自得也。春夏囚死,秋冬王相,非能为之也;日朝出而暮入,非求之也,天道自然。”
星象成就
在两汉时期的星象家中,首先要提出司马迁。大家都知道司马迁是一个伟大的史学家,而不知他也是一位对天文星象精到造诣的专家。其实只要仔细读其《史记》的《天官书》《律书》《历书》就可明白称他为天文星家专家决非虚誉。像司马迁这样博大精深的文学大师,绝对不会自划范围,限制自己的知识体系和探索领域。古代的史官本来以星历之事为其本职之一,故精通星象之学也不足为奇。不过司马迁能用史学家的高赡远瞩的眼光,把星象学与历史问题结合起来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这可是其他星象家和史学家皆望尘莫及的高明之处。司马迁并末用星象学去占测具体的人事变异,而是用来总结历史规律,这不能不说是他对星系学的创造性应用。
司马迁司马迁继承父亲遗志遗业,完成《史记》及“推古天变”之任务,并明确表述为“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其结论表述在《天官书》中,即据春秋242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彗星三见等星象,联系点天子衰微、诸候力政、五伯代兴及到战国及秦汉之际的社会变乱动荡,而总结出天运三十年一小变,一百年一中变,五百年一大变,三大变为一纪,三纪而大备的“大数”,最后才认为“天人之际续备”。这是司马迁星学之应用的最重要之范例,在整个星学历史上占有最高地位。
此外,司马迁又总结了战国以来的星象学的基本原则,表述如下(亦记载于《天官书》中):
“我仔细检查史书的记裁,考察历史上的事变,发现在100年之中,五星皆有逆行现象。五星在逆行时,往往变得特别明亮。日月的蚀食及其向南向北的运行,都有一定的速度和周期,这是星象学所要依据的最基本的数据。而星空中的紫宫星垣和东西南北四宫星宿及其所属的众多星辰,都是位置不变的,它们的大小程度和相互向的距离也是一定不变的,它们的分布排列象征着天上五官的位置。这是星象学中作为‘经’亦即不变的依据。而水、火、金、木、土星则是上天的五位辅住,它们的出现隐伏也有一定的时间和周期,但其运行速度快慢不均。这是星象学中的‘纬’亦即经紫变动的部分。把这些固定的和变动的两种星象结合起来,就可以预测人事的变化了。”
卒殁
对于司马迁的死,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使得卒年无法确定,死因也众说纷纭。
有史料认为司马迁一直到汉昭帝年间善终,有人认为司马迁完成《史记》之后,便隐居山野,不知所终,故无从䅲考。1916年,王国维第一次将司马迁生卒年作为学术问题进行考证,以为卒年“绝不可考……然视为与武帝相终始,当无大误”。从巫蛊之乱到汉武帝去世这一段时间,司马迁是否仍在世,不可考。
异说
有一个不被学界接受的说法是:司马迁之死是遭到戾太子刘据巫蛊之祸事件的牵连,为任安打抱不平,故被汉武帝处死。
公元前91年巫蛊之祸,太子刘据被迫起兵入宫,司马迁之友任安(字少卿)接到太子发兵命令,但却按兵不动,作壁上观,不帮助太子,亦不帮助皇帝,驻军观望。事后,任安以“坐观成败”之罪名被判决腰斩。任安于是写信劝司马迁多“推贤进士”(希望司马迁相救),司马迁当时没有回信,任安入狱,才得到了一封回信,就是著名的《报任少卿书》。
此说法相当不可能,因为众所周知,《报任少卿书》中,司马迁一直称自己为“刑余之人”,表示无力“推贤进士”,应有拒绝相救的含意。一般认为,司马迁拒绝是因为在李陵事件时,任安并未帮助司马迁之缘故。
历史评价
汉代
扬雄在《法言》一书中写道:“太史迁,曰实录”。“子长多爱,爱奇也。”杨雄是赞扬司马迁实录精神的第一人。他提出的实录与爱奇,为历人者所赞同,直到现在。
班固是汉代系统评论司马迁的第一人。《汉书》中有《司马迁传》。班固在赞语中说:“自刘向、杨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材,服其状况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说司马迁“不虚美、不隐恶”,可谓一语中的,世称其当,后人皆服。司马迁的“实录”精神已成为中国史学的优良传统。
唐代
韩愈十分推崇司马迁的文学才华。他说:“汉朝人莫不能文,独司马相如、太史公、刘向、扬雄之为最。”他认为司马迁作品的风格是“雄深雅健”。《史记》成为韩愈作文的样本。
柳宗元认为《史记》文章写得朴素凝炼、简洁利落,无枝蔓之疾;浑然天成、滴水不漏,增一字不容;遣词造句,煞费苦心,减一字不能。
宋元
宋人赞司马迁,其著名者为马存赞司马迁的壮游和郑樵赞司马迁的五体结构。
马存认为司马迁平生喜游,足迹不肯一日休。司马迁壮游不是一般的旅游,而是尽天下大观以助吾气,然后吐而为书。所以他的文章或为狂澜惊涛,奔放浩荡;或为洞庭之波,深沉含蓄;或春妆如浓,靡蔓绰约;或龙腾虎跃,千军万马。司马迁世家龙门,念神禹立大功;西使巴蜀,跨剑阁之鸟道;彷徨齐鲁,睹天子之遗风。所以,天地之间,万物之变,可惊可愕,可以娱心,使人忧,使人悲者,子长尽取为文章,因而子长的文章变化无穷。
南宋史学家郑樵认为:诸子百家,空言著书,历代实迹,无所纪系。而司马迁父子世司典籍,工于制作,上自黄帝,下迄秦汉,勒成一书,分为五体:本纪纪年,世家传代,表以正历,书以类事,传以蓍人。使百代而下,史家不能易其法,学者不能易其书。六经之后,惟有此书。可见郑樵对《史记》评价之高。
明清
金圣叹把《史记》作为“六才子书”之一,评论《史记》序赞九十多篇。他在评《水浒传》、《西厢记》中多次赞扬司马迁,发表了不少真知灼见。他说:“隐忍以就功名,为史公一生之心。”在评《屈原贾生列传》中说司马迁“借他二人生平,作我一片眼泪。”金圣叹可谓司马迁的知音。他对《史记》与小说关系的探讨独树一帜。“《水浒传》方法即从《史记》出来”,“《水浒传》一个人出来,分明是一篇列传。”清人张竹波更直言:“《梅》是一部《史记》。”可见《史记》对后世小说写作技巧的广泛影响。
钱谦益在《物斋有学集》中说:“司马氏以命世之才、旷代之识、高视千载,创立《史记》。”他认为司马迁创立的五体结构,成为历代史学家编史的样本,发凡起例之功“炳如日星矣”!
章学诚在史学理论名著《文史通义》中说:“夫史迁绝学,《春秋》之后一人而已。”他认为《史记》一书“范围千古、牢笼百家”,司马迁有卓见绝识之能,《史记》有发凡创例之功。由于司马迁有卓绝千古的识力和笔力,《史记》是“经纬乎天人之际”的一家之言,章学诚俨然比于后无来者。
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说:“司马迁参酌古今,发凡起例,创为全史。本纪以序帝王,世家以记侯国,十表以系时事,八书以详制度,列传以专人物。然后一代君臣政事贤否得失,总汇于一篇之中。自此例一定,历代作史者,遂不能出其范围,信史家之极则也。”司马迁的五体结构史学框架,一经创立,即为经典。纵观廿四史,无一例外。赵翼称为“史家之极则”,可谓精当之至。
梁启超认为:“史界太祖,端推司马迁”,“太史公诚史界之造物主也”。梁启超对《史记》评价颇高,认为《史记》实为中国通史之创始者,是一部博谨严著作。他认为:史记之列传,借人以明史;《史记》之行文,叙一人能将其面目活现;《史记》叙事,能剖析条理,缜密而清晰。因此他主张对于《史记》,“凡属学人,必须一读”。
现代
鲁迅在《汉文学史纳要》一书中有专篇介绍司马迁。鲁迅认为:“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司马迁写文章“不拘于史法,不囿于字句,发于情,肆于心而为文”,因而《史记》不失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鲁迅的评价成为《史记》评论中的不朽名言。
毛泽东在《为人民服务》文中说:“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毛泽东对司马迁很佩服,认为“司马迁览潇湘,泛西湖,历昆仑,周览名山大川,而其襟怀乃益广”。
郭沫若特别赞赏司马迁的文学才华。他说:“司马迁这位史学大师实在值得我们夸耀,他的一部《史记》不啻是我们中国的一部古代的史诗,或者说它是一部历史小说集也可以。”1958年郭沫若在为司马祠题写的碑文中对司马迁有“文章旷代雄”、“功业追尼父”的赞语。由此可见,郭沫若认为《史记》的文学成就是极高的。
司马迁像翦伯赞认为司马迁是中国历史学的开山祖师,《史记》是一部以社会为中心的历史。他说:“中国的历史学之成为一种独立的学问,是从西汉起,这种学问之开山祖师是大史学家司马迁。《史记》是中国历史学出发点上一座不朽的纪念碑。”他还说:“《史记》虽系纪传体,却是一部以社会为中心的历史。”司马迁“几乎注意到历史上社会之每一个阶层,每一个角落,每一方面的动态,而皆予以具体生动的描写。所以我以为,《史记》是中国第一部大规模的社会史”。
郑振铎认为:自司马迁以来,便视历史为时代的百科全书,所以司马迁取的材料,范围极广,自政治以至经济,自战争以至学术,无不包括在内,其所网络的范围是极其广大的。所谓“文学史”也常常被网络在这个无所不包的“时代的百科全书”之中。
杜鹏程在《韩城市志》序中说:“韩城素称文史之乡,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世界历史文化名人司马迁的故里,一向文化较为发达。历朝各代,名人辈出,其中以西汉时期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迁最为著名,其宏伟巨著《史记》闻名中外,影响深远。”
主要作品
《史记》
《史记》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同时,《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
司马迁著《史记》,其史学观念在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司马迁探求的天人之际,并非承认天的神秘力量反而重视天人之间关系的演变,从而了解“古今之变”的关键,探求出历史动态发展变化的层面,最终完成“一家之言”。而他的撰述动机,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司马迁为了继承其父司马谈编订史书的遗志,完成撰述《史记》的宏愿。司马氏在周朝时世为史官,春秋时期虽然失去官职,司马谈却把修撰史书视为自己的神圣职责,一心继承先人久绝的世业—太史令,重现孔子撰述《春秋》的精神,整理和论述上代历史。《隋书·经籍志》说:“谈乃据《左氏春秋》、《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接其后事,成一家之言。”可见司马谈有意继续编订《春秋》以后的史事。汉武帝元封元年,武帝进行封禅大典,司马谈身为太史令,却无缘参与当世盛事,引为终生之憾,忧愤而死。他死前将遗志嘱咐儿子司马迁说:“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司马迁则回答道:“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可知司马迁乃秉承父亲的遗志完成史著。而《史记》以“封禅书”为其八书之一,即见其秉先父之意。
司马迁想继承《春秋》精神。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说:“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此正暗示其有明道义,显扬志业人物的使命。《春秋》的下限,到鲁哀公获麟之年,此后的史事就没有完整的史籍记载。司马迁是绍继《春秋》,并以汉武帝元狩元年“获麟”及太初元年改历下限,撰写史记。然而,司马迁继承《春秋》,不仅是要形式上承继周公以来的道统,反而是重视《春秋》的性质,他在《太史公自序》说:“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可见司马迁对“春秋之义”和“春秋笔法”心仪已久,这是他要承孔子的真意、秉承《春秋》褒贬精神,撰述《史记》。
司马迁要肩负史家职责。据《后汉书·百官志》载,“太史令”只是俸禄六百石的小官,职责仅在于管理图籍,掌管星象天文,最多也只是记录上代及当代事情,并无著述的责任。然而,司马谈和司马迁明显不满足于“拾遗补蓺”。司马谈早有整理上代历史的计划,可惜却“发愤而卒”,临终前叮嘱司马迁,认为“自获麟以来,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甚多,身为太史令,有完成论载上代历史的任务”。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也指出身为太史的职责说:“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不述,隳先人之言,罪莫大焉。”因此,司马迁一心秉承先人世传及“述往事以思来者”的责任感,决意撰述《史记》。在《报任安书》中亦透露著述《史记》的目的,他说“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可见他不但要完成太史令的责任,更要尽史学家的职责。
民国史学家吕思勉先生考证文风等各个方面,认为 《史记》当中有一大部分甚至是极大部分并非司马迁所作,而是司马迁抄篡古书所得,《序》和《论赞》部分基本可以肯定是他自己所作,但仍然有可能为其父亲司马谈所作,无法加以考证。
其他作品
《报任少卿书》(《报任安书》)
《悲士不遇赋》
轶事典故
含羞忍辱写史记
公元前99年,司马迁为投降匈奴的李陵说了句公道话,结果触怒了汉武帝,遂遭受了当时最屈辱的宫刑。
司马迁受刑之后本想一死了之,但想到自己多年搜集的资料和父亲的遗愿,他决心忍辱负重,终于于公元前91年完成《史记》,光耀后世。
几年后,汉武帝改元大赦天下,司马迁出狱后当了中书令,在一般人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令人艳羡的职位。因为一旦身任此职,即得以掌管机要文书,成为皇帝身边的亲近侍从。然而,司马迁却始终怀着一种刻骨铭心的耻辱感,把中书令一职视为“闺阁之臣”,不但丝毫不以此为荣,反而以为是莫大的羞辱。因此,自任职以来,除应付必要的公务外,他息交绝游,集中心思和精力写作《史记》,也只有这项事业才是自己生命价值的真谛之所在。
正是在这种心境之下,司马迁收到了任安的来信。这封信使司马迁极为不快。他万没想到这位朋友的精神境界竟然如此低下,和一般凡夫俗子的看法毫无二致。他对司马迁在受刑之后得居中书令之职,不胜欲羡之至,而且要求他以“推贤进士为务”,对朝廷竭尽忠心。任安写此信的确切日期,已经无从考证,假若是在他因“庆太子之祸”而身陷牢狱之后写的,那么,他的信中可能还有这样一层意思:要求司马迁向武帝进言,劝其为国惜才,从而赦免自己的死刑。这与司马迁此时的心情和思想是多么格格不入。
第一,司马迁对于自己以“刑余之人”的身份担任中书令一职本来就是感到耻辱的,以这样的身份给朝廷荐举人才,对被荐举者也同样是一种耻辱。何况受刑之后的司马迁对专制暴君的认识已日益清醒,早已不愿为之竭尽愚忠了。第二,任安是一位能干的官员,他被判处死刑,纵不算是负屈蒙冤,至少也是罚过其罪。但是,司马迁义怎么能够在武帝面前为之开脱呢?“李陵之祸”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沉痛吗?这倒不是说司马迁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敢替朋友辩白,而是通过那次事件,他对武帝刚愎暴戾的性格有了清楚透彻的了解:凡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基于上述原因,他对任安的来信久久不曾作答,可能原来就准备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后来任安即将引颈就戮,死于武帝的屠刀之下。司马迁考虑到他的这种遭遇跟自己当初有某种近似之处,能够体谅他此时的心境和思想,于是提笔挥就一封《报任安书》。
《报任安书》和《太史公自序》,都是我们了解司马迁思想发展的极其宝贵的可靠资料。当然,这两篇东西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自序》着重叙述自己的家世和生平事迹,对于自己修史的宗旨虽然有所说明,但多有隐晦,对“李陵之祸”只用了不多的语言交代过去。其小心翼翼,说明其在忧患之中,时时以古哲先贤来激励自己,发愤着书,借以启示后人。
《报任安书》则是一篇饱蘸着血泪流出的充满炽烈激情的文字。它详叙了“李陵之祸”的始末,辩明了其间的是非曲直,申诉了自己所蒙受的冤抑。这是在辩白,在控诉,在宣泄,在抒发长久郁积胸中的愤隙不平之情。
其文笔酣墨畅,滔滔若江河之水,一泻千里,淋漓尽致,是了解司马迁在遭受“李陵之祸”前后思想感情重大变化的最重要的材料。
顺便说一句,此信当时未必真正送给了任安,可能一直保存在家里,直到宣帝时才由其外孙杨恽连同《太史公书》(即《史记》)一起传布出去,后来被班固收入《汉书·司马迁传》中。
“李陵之祸”是司马迁生平中最为重大的事件,对他的思想发展变化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史记》的写作虽然开始于“李陵之祸”发生之前,而全书的完成则是在此事之后。而且,有充分的根据可以推断,即使原先已经写成的篇章,也在“李陵之祸”以后重新修改或加工润色了。因此,可以说“李陵之祸”对于《史记》一书的整个思想倾向都产个了极大的影响,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同样的遭遇,同样的祸患,在不同的人身上会产生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影响。对于一个平庸的人,悲惨的命运会摧毁他的精神,使之意志消沉,自甘沦落;对于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受刑之后,而又受到重用,他会感恩戴德,变成一个更加卑躬屈膝、温驯忠心的奴才。司马迁在精神上、性格上、思想上都是一个傲岸不屈、不可摧毁的巨人。在当时的情势下,他不可能在行动上反抗那强大而残暴的统治力量。统治者可以损伤他的肉体,但却无法征服他的思想,战胜他的精神。而且,经过此次事件,使他的思想更加成熟深刻了。他重新审视了自己过去的人生观、世界观和对统治者的态度,思想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李陵之祸”是司马迁思想转变的契机。
家族
直系祖先
周宣王时期,司马迁的先祖迁至秦国 。
九世祖,武将司马错,战国时期秦国人。秦惠文王时期,司马错曾与张仪辩论,辩论内容被收入《战国策·秦策》,后收入《古文观止》,名为《司马错论伐蜀》。辩论胜利后,秦惠文王派司马错等人出兵巴蜀,得胜而守之。
七世祖,司马靳为名将武安君白起副手,参与长平之战,坑杀赵卒四十万人,司马错、司马靳等军事之功为秦国奠定了的军事基础。
五世祖,司马昌。
四世祖,司马无泽。
祖父,司马喜捐纳米粮予汉文帝,爵为五大夫。
父亲是西汉武帝时期太史令司马谈。司马谈是当时一位非常杰出的学者,著有《论六家要旨》一文,系统总结了从春秋至汉初间阴阳、儒、墨、法、名、道各家思想的利弊得失,并对道家思想进行了高度肯定。该文是对春秋战国以来的诸子百家思想的高度概括和凝练总结。司马谈在约汉武帝建元六年至元封元年间任太史令。
后代
司马迁的儿子在史籍中没有记载。
但王莽当政时曾考求其后人,封为“史通子”。
司马迁另有一女,嫁给安平敬侯杨敞,生杨忠和杨恽。
而司马迁的外孙杨忠是“关西孔子”杨震的曾祖父。
杨宝(生卒年不详),杨震之父。
杨震有一子为杨秉,杨秉有一子杨赐,杨赐有一子杨彪,祖孙四代“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人称“四世三公”。
杨彪有一子为杨修。
传说
韩城民间传说:司马迁因为李陵事件获罪后,其族人多改姓避祸。或将“司”加一竖改姓“同”;或将“马”加两点改姓“冯”。所以,现在芝川镇西塬上徐村同姓、冯姓的人,都是他的同族后裔。
随清娱为司马迁的侍妾。年十七归司马迁,随其游历名山。数百年后,唐代褚遂良任同州刺史,得清娱托梦,醒后便为她立碑撰写墓志。
明代史学家柯维骐以司马迁为榜样专心着《宋史新编》,竟毅然自宫。
后世纪念
现在,陕西韩城芝川镇南塬头上有司马迁墓和祠。芝川镇西塬上徐村有司马迁故里、祖墓碑。据载韩城“城内有太史公祠,年月邑人莫不祭之。有孝廉徐氏携香火入试燕京,号称‘助文’。”至今韩城人仍有每逢节庆就祭拜司马迁的习俗,传说可以保佑远行之人,尤其是远行的士人举子得到平安与功名。
1982年国务院公布司马迁墓和祠为第二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研究书目
李长之:《司马迁的人格与风格》(上海:开明书店,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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