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称为“千古智圣”?一人包下大汉智者前三名
东方朔是汉武帝时期的一个杰出人物,在当时政治、思想、军事、文化方面有很多建树。
幽默诙谐的一代智圣"东方朔"
东方朔本姓张,小名曼倩。平原厌次(今山东陵县神头镇)人。那么,他为什么又姓起"东方"来呢?原来他是一个"弃儿"。生父姓张,名夷,字少平。母亲田氏。当他来到人间刚三天,母亲就去世了。真是"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无娘的孩子像根草",无法养活他的父亲,只好把他扔出家门。当邻母听到婴儿啼哭声将他抱回来的时候,正值东方发白,于是便取姓"东方",名"朔"。另一说,是母亲死后,由兄嫂抚养长大。这是汉景帝中元三年(前147年)的事。
他虽然在无知中就失去了亲生父母的爱抚,但在义母的精心抚养下茁壮成长起来了。刚满三岁,就显露出独特的性格。他记忆力特别强,而又富有好奇心,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兴趣。尤爱"天下秘识","一览"就能"暗诵于口",且又喜欢指天画地,像着了迷一样地独言自语。为了探索书中的奥妙和寻求未知的世界,小小年纪就敢离家出走,经月不回。义母虽曾严加管教,但这个放纵不羁的孩子,在猎取心的驱使下,多次逃离家园,在外流浪,即使是被蚊叮蛇咬,狼追狗扑,也在所不顾。这个富有开拓性的孩子,在艰苦的流浪生活中,不仅增长了知识,也磨练了意志,更增强了体质。正是这颗不断追求的心,使得他的青少年时期闪烁出异彩来。司马迁在《史记"十九学孙吴兵法,战胜之具,钟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透过这些文字和数字的记载,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正以无比的热情抓紧农闲,在寂静的书斋里汲取知识,汲取力量。他陶醉在没有束缚和羁绊的追求中,其思想是活跃的,精力是充沛的。为了冲出去,他正从重压下、从坚硬中聚集力量、磨练胆识,作好向上层社会冲杀的准备。
长安求官 智见圣颜
自刘邦建立起新政权--汉王朝以后,经过文景之治进入到汉武帝时期,已经达到了鼎盛的阶段。汉武帝为了招揽天下贤才为自己的帝业效忠出力,便下了一道"徵天下举方正贤良文学材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的诏书,于是,四海有识之士,纷纷聚集长安。他们殚精竭智、洋洋洒洒向皇上进言,抒发自己治国平天下的"伟见",希望获得一顶"乌纱帽",以偿寒窗苦读,长途跋涉的艰辛。崭露头角的东方朔也挤在这群人流中。
有一次建章宫后阁栏杆中钻出一头像麋一样的动物来,有人向汉武帝报告,并引来一群人围观,但谁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只好诏见东方朔,狡黠的东方朔看罢,故弄玄妙地先提出个要求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但陛下先赐给我美酒佳肴,我才愿说出来。"汉武帝满口答应了。等到他酒醉饭炮之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某地有公田、鱼池、蒲苇数顷,陛下要是慷慨赐给我,我立即就说出来。"汉武帝急于要了解这头不知名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也就爽快地答应了。踌躇满志的东方朔,这才说出:"此所谓驺牙者也",远方必有来归附的人,所以驺牙先来预报。而且,他详细地指出这种"驺""其齿前后若一,齐等无牙"。事情过了一年以后,果有匈奴混邪王率将士十万前来降汉。这虽然是一种巧合,但仍然博得了汉武帝的欢心,又赐给他很多钱财。
有一次,汉武帝东游至函谷关,发现前面有个怪物挡道,其身长数丈,有点像牛,眼睛发亮,寒光闪闪。四脚深深陷入土中,能动却又拔不出腿来。所有的人看了都十分害怕,又不知道为何物?在没办法处理这怪物时,又把东方朔找来。东方朔虽不能立刻说出一个道道来,但提出了一个解决的方案,即用酒去灌。一连灌了数十桶酒,这头怪物才渐渐地消失,没入土中。汉武帝问他这是为什么?东方朔带着忧戚的神情作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道:"此忧患所生也","必秦之狱地","罪人徙作地聚","夫酒忘忧,故能消也"。他的解释是否准确,今天我们已经无法追究。从东方朔的感情上来看,他是在把这种怪异现象的出现,归咎在秦的和征伐上了。汉武帝深感东方朔见识之广,识物之多而叹曰:"博物之士,至乎此乎。"
正是由于东方朔在许多时候能为皇上解难答疑,汉武帝一直把他留在身边没有让他走,他的官职也逐步由待诏公车、待诏金马门,直至太中大夫。但他生性滑稽,出语诙谐,举止荒诞,常给他的升迁带来致命的弱点,甚至引起人们的攻击,以"狂人"污之。
智圣斗法 千古奇才
有一次上林苑给皇上送贡品来了。汉武帝要考一考东方朔的才智,便召他进宫来。汉武帝站在未央宫的台阶上,用木棍将木栏连敲了两下,然后口中念道:"叱!叱!先生束束!"东方朔的脑子里立即闪现出:两木相击为"林","束""束"相加为"棗"字。叱相乘为四十九。一定是上林苑送来了四十九枚红枣。汉武帝见他思维如此敏捷,更是叹服不已。有时甚至是想方设法刁难他一下。一次,一群大臣陪同皇上去游上林苑,见一棵大树长得枝繁叶时茂,郁郁葱葱,便问东方朔这叫什么树?东方朔随口而答:"此树为善哉!"汉武帝明知他是在胡诌塞责,但谁都不知道此树何名,也就算了。却又暗地叫人把这棵树的杈枝砍掉。过了二年,他们又一起去游上林苑,汉武帝指着这棵砍得秃秃的树问东方朔"此树何名?"东方朔应声而答:"此树名瞿所。"汉武帝严词责问:"你真会说瞎话,同是一棵树,前年叫'善哉!,今年叫'瞿所',你这不是欺君罔上吗?"东方朔不慌不忙,言之凿凿:"夫大马为马,小马叫驹;鸡子长大了的叫鸡,没长大的叫雏;大牛叫牛,小牛叫犊;刚生下的小孩叫婴儿,长大了的叫老者。此树过去叫'善哉!'现在叫'瞿所',并没有什么错。长、少、死、生,万物成败,都没有定数,均可随事物的变化而变化,我决无蒙哄陛下之意。"汉武帝原想借此揭他一次老底,谁知这个妙语如珠的东方朔具有难不倒的辩才,心中暗自佩服。从此,一有疑难,便找东方朔询问,君臣关系更臻密切。
东方朔的敏才、善辩和升迁,同样也引起了儒生们的忌妒,总想寻个机会难倒他。一次,汉武帝召集儒生博士们议事,东方朔也在被邀之列。有人当面诘难他道:"苏秦、张仪是古代能言善辩的谋士,他们的连横、合纵主张一经采纳,便能高踞相位,泽及后世。东方先生是研究治民之术的人,自称是'海内无双'的贤才,但不知为什么搞了这么多年还是'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呢?就连你的亲属也得不到一点照顾,这实在不好理解。"
面对这种富有挑衅性的问题,东方朔不慌不忙作出了一番义正辞严的驳斥:"诸位先生都是学富五车又有修养的人,在研究历史的同时,也应该好好研究现实。这样才能不拘泥于历史现象,才好把张仪、苏秦和我东方朔联系起来看。张仪、苏秦生活于周室倾危、群雄割据、诸侯争霸的时代,征伐、兼并到只有十二个国家存在的时候,仍然看不出鹿死谁手的结果,在此成败决策的时候,人才问题就显得特别突出。所谓'得人者得天下,失人者失天下'、'乱世出英雄',那是锻炼人的大熔炉,对于那些善于延揽人才的君主来说,只要有利于实现自己帝业的人才,自然言听计从,予以重用。张仪、苏秦之所以高踞相位,享受优厚待遇,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而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与战国时期有着根本的区别。现在的皇帝英明,天下统一,要办好一件事情,推行一种政策和法令,就像在手中转动任何一个物体一样那么容易,真可谓一呼百应。现在国泰民安,恩及四海,国家的根基稳固得很,就就连四海的夷狄,也来纳贡称臣,求得保护。在这种和平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一批的智能之士,大家都渴望得到重用而献计献策,怎么好区别他们的贤与愚呢?要是张仪、苏秦和我处在同一个时代,恐怕连一个'掌管'的小官吏也捞不上,还奢望当什么'侍郎'呢?所以说时异事弃。但不管怎样,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和有上进心的人,就应该加强自身的修养,从另一个方面去施展自己的才能,去推动社会的发展。诗云:'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姜太公一生行义,到了七十二岁,才碰上周文王得以实现他的主张,被封在齐国,恩泽子孙,传国七百年而不绝。只要是勤勤恳恳地研究学问,老老实实地做人,又何必担心身过不留名呢?有些隐士的主张,虽一时不被重视,一生也没有享受过什么高官厚禄,但他们的人格是高尚的,就像一块矗立的巨石,安然挺拔。许由是帝尧时一名贤德的人,并没有作过官,但人们称赞他,尧想启用他。接舆是楚国很有才学的人,尽管他自己装成疯子,而人家就不这样看待他。范蠡是大智大勇的人,在帮助越王勾践复国之后,为什么要泛舟隐去呢?伍子胥是一代名臣名将,为了吴国的兴盛,可谓披肝沥胆,他虽然遭到奸臣的杀害,但其高大形象,却高照史册,谁会说他是该杀的人呢?纵观古今历史人物走过的历程,均足以启发我们去思索。这正所谓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诸君纠缠。'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义,'枉而直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这是圣人教给我们处世做人的准则,愿与诸君共勉。"东方朔这番严肃的剖白,不仅说明了自己既安于现状又图进取的积极态度,有力地回击了挑衅者的热嘲冷讽,更表现出他善于观察、勤于思考、长于辩析的卓越才能,致使满座哑然,对手叹服。
忠心爱民 正直无敌
东方朔出语诙谐,性格放纵,游刃于上层社会之中,但并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相反,他的眼睛里夹不得半点沙子,对于违背常理,侵害人民利益的事却敢大胆直言,敢谏敢阻。
建元三年(前138年),汉武帝率领大批人马,假称是平阳侯的人,微服外出猎狩。而且,往往是深夜出去,平明回来。在追杀各种野兽的过程中,常不顾及地里的庄稼。农民辛辛苦苦耕种出来的庄稼,还不到收获的时候就全被糟蹋掉了,能不心痛吗?于是,纵声谩骂,并成群结队地把平阳侯的这些恶行告到鄠(今陕西户县)、杜(今陕西长安县西)县衙。县吏们听到这种胡作非为的搞法,也很气愤,便要去找平阳侯说理。不料走到半路上反遭猎手的袭击。于是,激起了县吏极大愤怒,才强行扣下几个猎手。经过一番审讯之后,这几个人才吐露实情,并拿出他们身边所带的"舆物"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县吏弄清以后,也无可奈何,只得把他们放走。从此,南山之下便知道皇上在微行狩猎。虽然蒙受了损失,谁也不敢吭气了,还在各地为皇上设置行营,让这批人有休息、寝宴的地方。尽管是劳了民、伤了财,而汉武帝仍觉得这样太劳苦、太不方便,便打算在离长安近一些的地方开辟一个范围更大、规模更宏伟的上林苑。吾丘寿王就是这项计划的献策者和规划者,因而深得汉武帝的赏识。东方朔却与此人持相反的态度,便直言进谏汉武帝有"奢侈越轨"的表现。他认为在京郊扩大上林苑是"绝陂池水泽之利","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的愚蠢作法。还指出扩大上林苑之后,徒使麋鹿、狐兔成群,也只会给虎、狼猛禽提供栖息场所。这些野生动物为了找东西吃,还会破坏生产,也会挖冢啃尸、吃人的家蓄,这样就会伤害人们的感情。何必为了一时一事的欢乐去干有损手国富民强的事呢?他顺便向汉武帝推荐了《泰阶之符》的建议。《泰阶之符》是什么呢?它分上,中、下三台,共设六个星座,两两并排而斜上,如阶梯。并说:"三阶平则阴阳和,风雨时,岁大登,民人息,天下平。……"这大概是那时观测天文的一种设备。汉武帝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正式拜他为太中大夫,成为了亲近的侍从官员,以备顾问应对、奉诏出使等职,秩比千石,还赐给黄金百斤,表示谢意。但是,迷恋狩猎的汉武帝,并没有放弃上林苑的扩建工程,这给东方朔的心灵上投下了一个阴影。
有一次,上林苑里有一只鹿被人杀了,武帝听后大怒,下令有司将杀鹿的人处死。群臣们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阿说一番之后,都说此人该杀,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把上林苑里皇帝的宠物杀害。东方朔站在一旁暗想:为了一头鹿,竟忍心杀一个人,皇权之极,实在太可怕了。他灵机一动,挺而进谏道:"这人不仅该杀,而且应该让他死三遍。首先,是诱使陛下因鹿杀人,这是一大罪;其次,使天下人闻之,都说陛下重鹿、轻人,这是第二大罪;再次,当匈奴来侵犯时,便可用鹿去驱杀敌人。现在,鹿死了,人也死了,谁去边关守隘、抗敌?"经他这么一说,汉武帝知道自己盛怒之下所作出的决定,是不得人心的。于是,便下令释放了这个错杀了鹿的人。东方朔运用自己机敏的辩词,不仅救护了一个无辜者,无形中也匡正了皇帝的一个错误决策。
古代中国素被称为礼义之邦,而封建朝廷总自命是推行"礼"、"义"之道的司令部,声称要按礼、义、廉、耻的最高标准来衡量臣民的思想言行。但在统治阶级内部是否也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存在呢?如果有,又该怎样呢?东方朔在这个方面是敢直言不讳的。隆裕公主的儿子昭平君因犯法关押在死牢里。后来公主患了重病很思念孩子,花了大把大把的钱把儿子赎了回去。但这个桀骛不驯之徒,在母亲死后,劣性不改,甚至敢杀"内官",于是再次被投进了死牢。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形成了两种看法:有人想讨好皇帝,说什么"既然上次可用钱赎罪,这次也可以这样作"。另一种看法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汉武帝面对这个公案,有心袒护,又怕引起议论,想起姐姐临终时的嘱托,不禁潸然泪下,悽切地对大家说:"姐姐老来才有这个儿子,临死时将他托付给我,然而"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之法,吾何面目入高庙乎!又下负万民。"因此,"哀不能止"。许多大臣见汉武帝这样伤心,也跟着流眼泪。唯独东方朔举杯上前称颂说:"皇上赏不避仇,诛不避骨肉","天下幸甚!"正在悲戚中的汉武帝觉得他的话太不近情理,便拂袖进宫。不久,便把他传进宫中训斥道:"讲话要讲究时间地点,我正在难过的时候,你向我祝贺进酒,这难道是合适的吗?"东方朔巧妙地宽慰汉武帝道:"我听说:'乐太甚则阳溢,哀太甚则阴损,阴阳变则心气动,心气动则精神散,精神散则邪气及,消愁者莫过于酒。"经过这么一说,汉武帝的气全消了,不仅没有惩罚他,还赐帛百匹,以资鼓励。
馆陶公主是汉武帝的姑母,堂邑侯陈舞的妻子。陈舞死后,年过五十的寡妇不甘寂寞,豢养了一个比他小十三岁的男幸--董偃。开始是教他读书、识字、相马、射击,到了十八岁便"出则执辔,入则侍内",成了须臾不可分离的人物。因为是长公主的宠幸,人们也另眼相看。长公主又怂恿董偃用钱财去结交朋友,达到了一日"金满百斤","钱满百万","帛满千匹"的境地。董偃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又采纳了一个名叫爱叔的人的建议,设法讨好皇上,接近汉武帝。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划之后,馆陶公主把自己的领地"窦太主园"改为"长门宫",献给汉武帝,讨得了皇上的欢心。然后,又装起病来,引得皇帝前来探亲。佯病中的长公主装出十分思念的样子道:"希望皇上路过我家,一定进去叙谈,一定要好好接待。"既然是病人的愿望,汉武帝也不便拒绝,便满口答应了。不久,汉武帝从长门宫回来,果然来到她家作客。馆陶公主热情接待,亲自下厨,并设法引见了董偃。这一来,董偃的身份便合法化了,而且影响越来越大,有时还可以陪同皇帝在北宫游戏,或到外面骑马、观看斗鸡等,竭尽阿谀之能事。
为了答谢皇姑的盛意,汉武帝还在宣室设宴款待馆陶公主。宣室是未央宫的正室,是大臣们朝见皇上的地方,汉武帝还派人想把董偃也召来。这天正值东方朔执戟值班,他觉得皇上这样做太失体统了,便"辟戟"进谏,严肃地指出董偃以一介平民私侍公主,搞乱了婚姻关系,败坏了伦理道德,助长了男女之间的不正常气氛;而且董偃千方百计引诱皇上游玩,"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行邪狂之道,径淫辟之路",是"国家的大贼,人主之大蜮",应该及早地处死他才对,怎能让这种人来宣室作客呢?汉武帝觉得东方朔言之有理,表示以后要疏远他,但酒宴已经摆好,就让他混过这一次算了。东方朔却坚决反对道:决不能让这种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人踏进这庄严的殿堂,并引古证今把董偃比成古之奸贼竖刁、易牙、之流。汉武帝没法驳倒他,只得下诏撤宴,改置北宫。从此,也不再宠信董偃。得意一时的董偃又过起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来了,刚过三十,就一命呜呼了。
东方朔就是这样一位敢于直言极谏以阻止歪风的人物。
难展鸿才萌生退意
关龙逄是生活在夏桀时候的一个忠臣,夏桀在位时不讲德行,无端杀害百姓,又凭武力去侵犯其他部族,致使其他部族联合起来反对他。关龙逄进行了多次苦谏也不听,最后还把关龙逄杀了。桀由于不接受忠臣的劝阻,招致了夏王朝的彻底覆灭,最后为商所取代。殷纣是商朝的最后一个昏君,在他不止的时候,他的叔父比干曾多次进谏,他不仅不改邪归正,还制炮烙、设虿盆,塞阻忠臣进谏。比干以死力争,三日不去。纣王不以为忠,反而听信妲己谗言,将比干剖腹挖心。像关龙逄和比干都是大智大勇、忠心若日高悬的人,他们之所以拼死进谏,为的是使帝业得续,万民能不遭罪,而他们都遭到了惨死,这难道不足以证明进谏一事"谈何容易"吗?当他们进谏的时候,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则攻击他们是蓄意诋毁君王,罪不容赦。当他和他的亲属们遭到株连惨死的时候,构谗者颐指气使,自鸣得意。这部血泪斑斑的进谏史,至今仍在继续地书写着,而巧言令色者的狂想曲也仍在演唱着。蜚廉、恶来生本奸诈之辈,他们以膂力过人而事纣王,巧言令色以进其身,然后用雕琢刻镂等物去讨好主子,以靡靡之音去麻醉帝王之心,以美色去腐蚀帝王的躯体。到了这种时候,是非曲直的标准就完全颠倒了。辅国的仁臣被驱赶,邪佞之徒便乘机而入,如果在此时图进忠言,会彼扣上"危言耸听,上拂主意,下违民心"的罪名。那么,即将出现圣贤彼戮、宗庙崩弛、国家空虚、外患内乱接踵而来的亡国趋势,志士仁人虽有志于朝廷,但已无匡时济世的机会了,便只有走退而隐居的违心道路了。隐居者居林泉之间,筑土为室,编茅为庐,弹琴作乐,以咏之风,不问当时之事,以了残生。伯夷、叔齐本是商纣时的贤德之士,为什么要隐居首阳山而当饿死鬼呢?还不是觉得自己的一片忠心,得不到纣王的理解,眼看大厦倾覆,又无力改变,更不能阻止周武王征伐纣王的兵力。他们既不愿作商的逆民,也不愿作周的顺民,只得走上隐居的道路而作了饿死鬼。
接着东方朔又对历世隐士们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分析。许由是尧时贤臣,尧想起用他,他就是不愿挤上政治舞台。他认为尧只知贤人有利于天下,而不知他们也能贼天下的道理。许由虽没当官受禄,但并不影响他作为贤士而存在于历史上。箕子也是纣王的叔父,见纣王无道,专听奸佞之言,不纳忠臣之谏,便装疯作傻,才得以保全住性命。商亡后,被封于朝鲜。后来,当他路过殷墟,作诗凭吊故国时,谁不为他抛洒同情泪呢?接舆是楚国的贤士,楚王曾以百金聘他为官,要他帮助治理江南各地。他认为这是"富贵人之所欲",他的妻子也认为"至人乐道,不能以贫易操,不为富改行"。于是,双双隐居四川峨嵋山上。像箕子、接舆这样的人,如果能碰上明君圣主,君臣之间能推心置腹,共商国事,共图富强,上下同心,则国泰民安,还怕三皇五帝那样的盛世不能再现吗?伊尹耕于莘(今陕西合阳县东南)野,商汤三次去聘请他。他们之间由于统一了认识,有了共同的奋斗目标,才以天下为已任,出山帮他伐粱,此所谓圣人之任。
姜子牙也是贤能智谋之士,七十岁了还没有出山,垂钓于渭水之滨。他是在等待时机,寻找明主,直到认识周文王之后,感到心同意合,才愿意帮他去征伐纣王,统一全国的。周文王、周武王对姜尚无比信任,总是言听计从。正是由于君臣的团结和深信不疑,给姜尚提供了发挥才能的机会,使他能深恩远虑,引义正身,推恩而广天下,奖励有德行的人,录用贤能的人,惩罚那些道德败坏的人,这样便达到了统一的目的,建立起美好的风尚,实现了帝王之业。他毫无野心,尽到了臣子之责,封侯授爵,传之子孙,名显后世,万民称之于今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关龙逄、比干、伊尹、姜尚……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人,而他们的结局却迥然不同,这不正说明"谈何容易"的道理吗?
吴王被非有先生的这一番话感动得泪流满面,而且深切地感到自己身上确有许多毛病,已经把吴国推向到危险的边缘了。于是,便痛下决心进行了一番改革。他从自己做起,严肃了上朝的制度,端正了君臣的关系,选拔了一批品德廉洁的人,推行一整套节约的办法,减少了后宫的费用,限制了车马的使用权,停建了楼台馆阁的建设,并把一些皇家花圃、池塘废除,用来发展生产。又从皇家仓库中拿出钱粮来赈济鳏、寡、孤、独和残废、老人,并减轻了人民的赋税和刑罚,又将一批奸佞之人与歌舞之徒赶了出去。这样一来,只三年时间,国内就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出现了"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寒之色,家给人足,蓄积有余,囹圄空虚,凤凰来集"的一片升平景象。以致远方异俗之人向风慕义,各奉其职前来朝贺。
东方朔这番"非有"的假设和议论,只能说是自身失落感的道白。汉武帝虽然多次向他执经问难,自己也曾多次露才扬己,但始终没有成为股肱之臣,其恹恹之情是谁都难免会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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