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庆馀参加科举考试前,给一位师长写了一首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洞房昨夜停红烛:新婚之夜,洞房通宵都亮着红烛。
这句最引人注目的是“停”字。“停”在这里,不是吹灭红烛,而是一直亮着红烛的意思。据唐朝韦挺《论风俗失礼表》,“夫妇之道,王化所基,故有三日不息烛不举乐之感”,可知唐朝人结婚时的洞房花烛夜,是不熄灯的。白居易也在诗中这样用过“停”字:“当君秉烛衔杯夜,是我停灯服药时。”由此可见,“停灯”“停烛”似乎是唐朝人的口头语之一。
待晓堂前拜舅姑:新娘早起就开始精心打扮,准备到堂前拜见公公和婆婆。
有人说了,你不要忽悠,诗中明明说是拜见“舅姑”,不是“公公和婆婆”。是的,按我们今天的理解,舅是指母亲的兄弟,姑是指父亲的姐妹。正如《尔雅·释亲》的解释,“母之兄弟为舅”,“父之姊妹为姑”。换句话说,“舅”“姑”二字,具有我们今天理解的意思,起码也有两千多年了。但是,“舅”“姑”二字,在语言演变过程中,并不只有我们今天理解的意思,中间还兼有过别的意思。同样是这本《尔雅·释亲》,又解释说:“妇称夫之父曰舅,称夫之母曰姑。”“舅”“姑”二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意思?也许清朝著名学者郝懿行给《尔雅》作疏时的解释,可以帮助各位理解:“谓之舅姑者何?舅者旧也,姑者故也;旧故,老人称也。夫之父母谓舅姑何?尊如父而非父者,舅也;亲如母而非母者,姑也。”
所以,诗中的这位唐朝新娘子要拜见的,就是她的公公和婆婆。
妆罢低声问夫婿:新娘子梳妆完毕,低声问自己的丈夫。
画眉深浅入时无:我画的眉毛,颜色和样式是不是现在时尚的样子?这一句是千古名句,也是新娘子问新郎的话。丑媳妇即将见公婆,心中没底,在精心打扮之后,向自己的新郎询问,自己画的眉毛是否足够时尚?
那么问题来了,在新娘子问这句话时,唐朝社会流行的时尚眉毛样式,是什么模样?
我们一般的理解,无非是柳叶眉、蛾眉等,还能有什么?
等把史料仔细一查,才吓了一跳。原来,唐朝的美女们,为了两条眉毛,从初唐到晚唐,居然一直在翻新花样。眉毛样式之多,令人咋舌。
在唐朝289年里,唐朝美女们的那两条眉毛,就一直没闲着。
先说颜色。画眉毛的颜色,首先自然是黑色。但由于画眉用的黛,是一种青色的矿物质,画眉时,黛色深浅时有不同,导致颜色略有差异。深黛,相当于黑色;浅黛,则相当于绿色。绿色眉,在唐朝又被称为“翠眉”。唐诗中关于翠眉的诗句很多,如“银烛金杯映翠眉”“翠眉新妇年二十”“翠眉蝉鬓生别离”等。
唐朝美女们偶尔还搞搞新花样,画出一种黄颜色的眉毛来。《西神脞说》记录说:“温诗:‘柳风吹尽眉间黄。’张泌诗:‘依约残眉理旧黄。’此眉妆也。”还好,唐朝美女们对黄色眉毛似乎只是偶一为之,所以记录不多。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就是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对黄色眉毛的接受程度都不高。
再说样式。在唐朝,至少流行过以下十种画眉的主流样式。
据《丹铅续录》第六卷记载:“唐明皇令画工画十眉图。一曰鸳鸯眉,又名八字眉;二曰小山眉,又名远山眉;三曰五岳眉;四曰三峰眉;五曰垂珠眉;六曰月稜眉,又名却月眉;七曰分梢眉;八曰涵烟眉;九曰拂云眉,又名横烟眉;十曰倒晕眉。”
而且,唐朝的不同时期,还流行过不同的画眉样式。简单来说,初唐的时尚是柳叶眉、却月眉、阔眉,盛唐的时尚是蛾翅眉、倒晕眉、分梢眉,中唐的时尚是八字眉、血晕妆,晚唐的时尚是长眉、远山眉、柳叶眉。
朱庆馀所处的时代是中唐,所以他的新娘子要画出入时的眉毛,就必须得是八字眉,也就是唐明皇《十眉图》中排名第一的“鸳鸯眉”。
她要是画“血晕妆”,估计她婆婆得当场把她打出家门,休了这个新媳妇儿。《唐语林》载:“妇人去眉,以丹紫三四横钓于目上下,谓之血晕妆。”就是说美女们要将自己的眉毛刮去,然后在眼睛周围的皮肤上,用红紫色的颜料涂画三到四横,从而形成血肉模糊的视觉效果。这个搞法,太过时尚,应该是当年的“新新人类们”搞出来的花样。朱庆馀刚过门的新娘子,就算心里想过,行动上无论如何也是不敢的。要是把公公婆婆吓出心脏病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新婚大喜,弄出个血肉模糊的效果也不吉利啊。
那她要入时,就只能画八字眉了。八字眉,是中唐时期最时尚的眉妆。此妆眉形基本平直,在眉心处上翘,整体呈八字形状。
一介须眉白居易,居然也颇有雅兴,仔细研究过八字眉。他在《时世妆》中写道:“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
所以,当时新娘子问朱庆馀的极有可能是,我画的八字眉,样式和颜色是否符合如今的时尚?
朱庆馀这诗的诗题叫《闺意献张水部》。张水部,就是指张籍。他时任水部员外郎,这是隶属于朝廷工部的一个从六品上的官职。
工部有四个司,分别是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其中的工部司,相当于工部的办公厅。而水部司的职责,是“掌津济、船舻、渠梁、堤堰、沟洫、渔捕、运漕、碾硙之事”。张籍的“水部员外郎”,相当于水部司的副司长,司长是“水部郎中”。
工部是六部中排名最后的一个部,水部司又是工部中排名最后的一个司,张籍还是一个副职。可见,无论是品级还是职掌,张籍这官儿,都不算朝廷中的高官儿、大官儿。
当然,朱庆馀把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闺意”都向张籍汇报,当然不是看他的官大官小,而是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非常不错。
一、不著一字,巧妙作弊
张籍作为前辈师长,收到晚辈学生送来的汇报自己“洞房花烛夜”的诗作,一般是什么反应?一般是这样的:好,夫妻很和谐。小伙子,好好干,抓革命,促生产。也有可能是这样的:嗯,成家之后就应该立业。以后要好好工作!
事实证明,张籍不是一般的人。
来看看他不是一般人的证据。针对朱庆馀的《闺意献张水部》,张籍回了一首《酬朱庆馀》:“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人间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诗的大意:一位越女打扮得整整齐齐,在绍兴的镜湖湖心一边采菱一边唱歌。她虽然知道自己非常美丽,但逊色的衣着让她很是担心。其实就是穿上齐纨、鲁缟这样的丝织品都未必值得世人看重,只要她唱上一首采菱歌,就价值万金。
全诗看下来,张籍居然向新婚宴尔的朱庆馀,隆重介绍了一位采菱的越女。这像长辈干的事儿吗?
总之,表面上看答非所问。一首诗是学生向老师介绍自己的新娘子,一首诗是老师向学生介绍一位采菱的越女。两个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没有说到一处去。
那是不是搞错了?这两首诗不是一问一答的酬和之作?没有搞错,史料是准确的,这两首诗具有一一对应、一问一答的紧密关系。答案,还得从这两首诗的本身去找。
其实,线索就在朱庆馀《闺意献张水部》诗题之外的另一个诗题里。这另一个诗题,叫《近试上张水部》。
“近试”,是指接近科举考试。也就是说,朱庆馀身为进京赶考的举子,在接近科举考试的时候,给张籍写了这样一首诗。显然,诗的内容应该不只是表面的闺房之乐那么简单,可能会与考试有关。
联系到考试,我们把第一首诗中的变量换一换:“新娘子”指朱庆馀,“新郎”指张籍,“舅姑”指科举主考官,“画眉”指朱庆馀的诗文。
这样一来,《近试上张水部》整首诗的意思就出来了。临近考试了,朱庆馀心中没底,所以写了这样一首诗。关键是最后一句话“画眉深浅入时无”,意为不知我的诗文,主考官礼部侍郎杨嗣复看不看得上,今科中举是否有希望?
第二首诗中的变量也换一换:“越女”指朱庆馀,“菱歌”指朱庆馀的诗文。
朱庆馀是越州(今浙江绍兴)人,所以张籍在《酬朱庆馀》中把他比作一位采菱的越女,而不是用越女来勾引他。
这样一来,《酬朱庆馀》整首诗的意思也出来了。关键也是最后一句话“一曲菱歌敌万金”,意为你的诗文很符合主考官礼部侍郎杨嗣复的口味,可敌万金。
以上,才是这两首诗的真实意思,以及它们所发挥的真实作用。
简单地概括这两首诗,就是以下两句话:
《近试上张水部》:我这次考试有戏吗?
《酬朱庆馀》:主考官已搞定,好好考!
就这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俩人居然还搞出了两首诗。更绝的是,诗中竟然没有一个字谈到考试!实在是含蓄到了极点,隐晦到了极点。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评价:“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要我说,他俩这是“不著一字,巧妙作弊”。
二、“合理作弊”之“行卷”
《登科记考》显示,朱庆馀这一科的主考官,是当时的礼部侍郎杨嗣复。换句话说,主考官不是赏识朱庆馀的张籍。而张籍要搞定朱庆馀中举的事,还得去求比他官儿大的礼部侍郎杨嗣复。考试还没有进行,就去做主考官的工作,这要按我们现在的思维方式,绝对是作弊。而在唐朝,这居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作弊,只能算是“合理作弊”。而且,这种“合理作弊”,还有专有名称,“行卷”或“干谒”。
听起来高大上,也很复杂,其实行卷只需要分两步:
第一步,像现在大学生求职弄个简历一样,朱庆馀等举子们,要把自己最得意的诗文都整理出来,编辑成册。当然,在当时雕版印刷术还未普及的情况下,需要抄写多少份,自行决定。
第二步,拿着手抄本,通过各种关系,千方百计找到朝中大佬,用自己的诗文或自己的财富等征服他,搞定他,让他在和其他朝中大佬聊天时,特别是在和有可能“知贡举”的礼部侍郎或礼部员外郎聊天时,都猛提你的姓名,猛夸你的诗文,让你名震京师。由于当时科举考试的考卷上并不糊名,所以在考后评卷时主考官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熟悉的那个名字。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金榜题名,还是问题吗?
所以,找朝中大佬行卷就变得异常关键了。当时,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称得上是朝中大佬?很好认。在长安城,他们都穿着红色或紫色的官服。唐制规定,官员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绯。所谓“红得发紫”,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穿绿色官服的六七品官员和穿青色官服的八九品官员,也不是不可以找他们,但要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
一是此人必须属于京官中的“常参官”之列。所谓“常参官”,就是指上朝时能够见到皇帝的官员。正因为他们能够天天见到皇帝,所以说话才有分量。除了穿红色和紫色官服的是“常参官”以外,在穿绿色或青色官服的官员中,还有这些官员属于“常参官”:六品中的起居郎、起居舍人、通事舍人、诸司员外郎、侍御史,七品中的左右补阙、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八品中的左右拾遗、监察御史。张籍的“水部员外郎”,就属于“常参官”中的“诸司员外郎”。第一个条件满足了。
二是此人必须以文学知名。道理也很简单。推荐进士的人,必须是文坛前辈、诗文行家。否则,他自己都不识货,如何推荐别人?
一说到文坛、诗文,张籍就笑了。张籍是中唐著名诗人,以乐府诗闻名于世,他与中唐另一位诗人王建并称为“张王乐府”。厉害的是,他的出名,并不是在他身后,同时代的大诗人都如此评价。韩愈、白居易和他是同时代人,生活中还有过交往。韩愈对他的官方评价是:“文多古风,沉默静退,介然自守,声华行实,光映儒林。”之所以说是官方评价,是因为韩愈当时作为国子祭酒,把上述推介文字写进了他给朝廷的《举荐张籍状》中。白居易则在《读张籍古乐府》中写道:“张君何为者,业文三十春。尤工乐府诗,举代少其伦。”所以,张籍在文坛上有着巨大的名声。虽然官小了一点,但毕竟还是属于“常参官”之列,实在是行卷对象的首选。朱庆馀算是找对人了。
唐代笔记小说集《云溪友议》简略地记下了朱庆馀初见张籍的那一幕:“朱庆馀校书既遇水部郎中张籍知音,遍索庆馀新制篇什数通,吟改后,只留二十六章,水部置于怀抱而推赞之。”我相信,在以后的岁月里,张籍亲自帮他吟改诗文、还把他的诗文置入怀抱中的这一幕,常常流过朱庆馀的心间。
朱庆馀还专门写过一首感恩的诗《上张水部》:出入门阑久,儿童亦有情。不须将姓字,长说向公卿。每许连床坐,时容并马行。恩深转无语,怀抱自分明。所以,张籍对朱庆馀,那是真帮忙——“清列以张公重名,无不缮录讽咏,遂登科第”。
张籍不仅自己有才,而且还在史上留下了“爱才”的名声。他对很多后辈文人,都有知遇之恩。除了朱庆馀,他至少还帮过一个人——项斯。是的,就是今天我们还在使用的惯用语“说项”二字的主角项斯。当然,“说项”来源于项斯另一行卷对象杨敬之的诗“到处逢人说项斯”。然而史料表明,张籍也曾是项斯的行卷对象之一,张籍还写下《赠项斯》一诗,夸项斯的才华达到了万里挑一的水平——“万人中觅似君稀”。
今天来看,朱庆馀、项斯的行卷方式,是成本最低,也最不靠谱的方式了。这得碰上张籍这种爱才之人才行。如果碰上一个不大爱才甚至妒才的人,那行卷就石沉大海了。所以,如果行卷的举子有钱,一般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还可以另出怪招儿。比如陈子昂的行卷方式,就是举行招待宴会兼新闻发布会。
想当年,陈子昂初到长安时,没人理他,他也面临着行卷的难题。但没事儿,咱不是有钱吗?逮着机会展示一下,造成轰动效应不就结了?别说,还真让陈子昂逮着了一个举行招待宴会兼新闻发布会的机会。当时,长安市场上有一人卖胡琴,开价百万。陈子昂上前眼睛都不眨,掏钱就买下了。围观众人惊问缘故,陈子昂说:“我擅长弹奏此琴。”众人当时就想听听,陈子昂说:“请明天来宣阳里,我弹给大家听。”第二天,在人到齐之后,陈子昂先请大家吃了一顿,然后搬出琴来说:“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驰走京毂,碌碌尘土,不为人知。此乐贱工之役,岂宜留心。”说完,陈子昂把这把价值百万的胡琴,直接砸了!砸完之后,陈子昂趁着大家震惊之时,把自己的诗文遍发众人。请吃、砸琴、赠文,这一掷千金的土豪式招待宴会兼新闻发布会的效果,相当好——“一日之内,声华举郡”。
当然,这是有钱人的搞法,一般举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三、进士及第后的仕途
在张籍如此卖力的提携下,朱庆馀真的在宝历二年(826)进士及第了。
但是,进士及第只是过了第一关。
朱庆馀还要参加礼部主持的科举考试,在唐朝叫“省试”,通过了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但还不能做官;他还要参加吏部主持的“释褐试”,类似今天招聘中的“笔试+面试”,通过了才能正式被授予官职。所以,接下来朱庆馀只有参加吏部的“释褐试”,才能正式成为朝廷官员。
奇怪的是,朱庆馀居然没有去参加“释褐试”,而是直接回家了,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越州(今浙江绍兴)。当时,张籍写有《送朱庆馀及第归越诗》,姚合写有《送朱庆馀及第后归越诗》《送朱庆馀越州归觐》,贾岛写有《送朱可久归越中》,章孝标写有《思越州山水寄朱庆馀》等诗。贾岛所说的“可久”,是朱庆馀的字。从张籍、姚合、贾岛的诗中可知,朱庆馀的的确确在进士及第之后,从长安回到了越州老家。
为什么朱庆馀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中之后,却放弃做官的机会,回家了呢?
其实,他并没有放弃机会。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当时的守选制度。所谓“守选”,是指新及第明经、进士和考满后的六品以下官员,不立即被授官,而在家守候吏部的铨选期限,一般为三年。简单地说,按照守选制度,新科进士不能直接做官,六品以下官员不能连续做官。
唐朝实行这个守选制度的时间,一直有争议。有说始于唐太宗贞观十八年(644)的,也有说始于开元年间的。具体始于哪一年我不知道,但一定始于人多官少的时候,始于政府编制不够的时候。由于要当官的人太多,政府官员的编制又不能无限扩大,于是有人就想出了守选这个歪招。此时,朱庆馀所遵守的,就是这个歪招。当然,这三年,他也可以不回家,可以选择继续参加制科考试,或者进入地方方镇幕府等路径。选择回家等上三年的好处是,再回长安参加吏部考试时,一般都能得官,而且是比较好的官职。
三年之后,朱庆馀再到长安参加吏部“释褐试”,于大和四年(830)春获授秘书省校书郎一职。不得不指出,对于朱庆馀一生的仕途而言,这实在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按照唐朝官员的一般升迁规律,如果一切顺利,初入官场一般就是担任校书郎这样的文职,然后下放基层担任县尉这样的基层职务,然后再上调中央担任监察御史、拾遗这样的监察官员,接着进入三省六部担任员外郎、中书舍人等行政实职,直到尚书、宰相。
像朱庆馀这样正九品上的校书郎,秘书省一共有十人,职责是“掌雠校典籍,刊正文章”。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三年,直到大和七年春任满。校书郎任满之后,作为六品以下不能连续任职的官员,他又开始了守选。大约四五年之后,朱庆馀获得了正八品上太常寺协律郎的任命。这是一个要求具备音乐才能方可胜任的职务,由此可见,朱庆馀还是一个音乐人才。在协律郎任上,朱庆馀参与了创作歌辞、创制乐曲、朝会乐队指挥等工作。史料显示,直到开成五年(840),朱庆馀还在协律郎任上。而且他还创作了一部名叫《冥音录》的传奇小说,为我们留下了不少唐朝的音乐研究资料。似乎,他在协律郎的任上,就去世了。因为从此以后,我们就失去了朱庆馀的历史踪迹。他就像一滴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今天还能读到他留下的168首诗,还能知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是他写的,够了,足够了。这些诗在骄傲地说:“这世界,他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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