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为什么戴首饰?
首饰,顾名思义,是指人们用于头部的物品。比如《汉书》中就有“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之句,这其中的“首饰”二字,指的就是头上的饰物。汉末刘熙在《释名·释首饰》中说:“凡冠冕、簪钗、镜梳、填珰、脂粉等都为首饰。”含义虽有了扩展,但仍局限于头部和面部的装饰物。
在古代,有一个与现代意义上的首饰含义接近的词,这就是“头面”。这大概是人们认为首饰如同脸面一样,能给人的外貌增添光彩的缘故。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三记载:汴梁相国寺“两廊,皆诸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条线之类。”这里的“珠翠头面”按今天的话说,就是用珍珠玉石制成的首饰。宋代都城汴梁有专门经营珠宝、金银首饰的店铺,叫“头面铺”。宋代吴自牧《梦梁录》卷十三载:杭州小市里有一家“舒家体真头面铺”即指首饰店。以后的元、明、清几代,也称首饰为“头面。
到了现代,“头面”(在传统戏曲中,头面是旦行角色头上化妆饰物的总称,包括发髻、发辫、珠花、耳环、簪了等一整套用品)一词已被“首饰”取而代之,而“首饰”已成为从头到脚全身各部位所佩戴的各种饰品的总称。
人类佩戴首饰究竟始于何时,恐怕很难精确地考证。但是我们不难推想,从人类开始意识到装饰与美化自身的时候起,人类也就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人类最原始的首饰,大概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石器时代。
据报道,意大利考古学家早几年在地中海之滨发掘一具距今约16万年的古人类女尸,女尸身上佩戴着一兽骨和石头串成的项链。这可能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首饰。我国发现的最早的首饰,专家们认为应属在北京周口店发现的距今一万八千年前的“山顶洞人”使用的项饰。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在《“北京”的故居》一书中谈到,我国山顶洞人的“装饰品中有钻孔的小砾石、钻孔的石珠、穿孔的狐、獾或鹿的犬齿、刻沟的骨管、穿孔的海蛐壳和钻孔的青鱼眼上骨等。而且所有的装饰品都相当精致。小砾石的装饰品是用微绿色的火成岩从两面对钻成的,选择的砾石很周正,颇像现代妇女胸前佩戴的鸡心。小石砾是用白色的小石灰岩块磨成的,中间钻有小孔。穿孔的牙齿是齿根的两侧对挖通齿腔而成的。所有装饰品的穿孔,几乎都是红色,好象是它们的穿带都用赤铁矿染过。”
新中国成立以后,考古工作者在浙江河姆渡发现距今大约7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的大批古代文物,其中有28种用玉石和莹石等制成的装饰品。
另据专家们的考证,我国的先人大约在5000年前,就已经开始用松石、玛瑙、珍珠等珠宝玉石制成串珠、项链和手镯等首饰,而且大都经过切、割、琢磨和钻孔,具有较高的工艺水平。
除此之外,古埃及、希腊、印度以及北美等地,都曾发现过大量的人类古文明时期的首饰。这些古老的首饰,大概就是现代首饰文化的源头。
我们不难想象,人类的祖先,最早是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繁衍的。除了遭受各种天灾的侵袭之外,他们常常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偶尔用粗糙的工具猎获一些动物,吃完肉,还要砸骨吸髓。可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的原始人,为什么还要花精力去制作那些古朴的首饰呢?
格罗塞在《艺术的起源》一书中说,原始民族的大半艺术品都还不是从纯粹的审美动机出发的,他们考虑的可能只是它的实用价值。从首饰的起源上,我们同样可以发现其最初的功能。
首先,是为了生存的需要。在原始社会,人类在同大自然进行抗争的过程中,为了保护自己,避免猛兽的伤害,常常把兽皮、犄角等东西佩挂在自已头上、胳膊上、手腕上或脚上,一方面是为了把自已扮成猎物的同类以迷惑对方,另一方面这些兽皮或犄角本身就是一种防御或攻击的武器。至于那些挂在脖子上、腰上或手腕上的小砾石、小动物的骨头或兽齿,除了人类最早的无意识的装饰行为外,其真正的作用恐怕还是为了计数或记事的需要。
其次,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在装备十分简陋的原始社会,人类要向大自然索取食物,战胜凶猛的野兽,无疑是需要勇气和力量的。在原始人看来,猛兽之所以充满力量,其锋利爪牙、坚硬的骨骼以及美丽的皮毛必定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于是,人类在捕获这些猛兽之后,吃掉能吃的,就将其骨头、牙齿等穿成串戴在身上,以为这样就吸取了猛兽的力量,就能凭借它战胜凶猛的野兽。看来,从这些原始的首饰之中,原始人得到了某种精神的慰藉与力量。
另一方面,一个人佩戴这样的“首饰”越多,就表明他捕获猛兽越多,他也就越有可能佩戴更贵重的首饰。事实上,这些勇敢者往往喜欢用一些鲜艳夺目、便于识别的物体装饰在身上,如美丽的羽毛、猛兽的牙齿、难得的贝壳乃至贵重的“美石”(玉石)等作为象征的标志,以显示炫耀自已的力量和权威。普列汉诺夫在《论艺术》中说:“这东西最初只是作为勇敢、灵巧和有力的标记而佩戴的,只是到了后来,也正是由于它们是勇敢、灵巧和有力的标记,所以开始引起审美的感觉,归入装饰品的范围。”
其三,是一种图腾崇拜。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这些本来都是普通的自然现象。但在原始人看来,这些东西都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原始人与大自然朝夕相处,与太阳、月亮、星星、河水以及飞禽走兽相依为伴,他们非常崇拜这些自然赐予他们生存的物质。久而久之,这些物质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海中,成为一种具有神奇力量的图腾。他们或者把它看作是氏族的标志或象征,或者把它视为自己的祖先或者保护神;或者把它看作是本氏族、本部落的血缘亲属而加以膜拜。
一开始,人类为了使这些图腾能够保护自己,就将自己同化于这些图腾。慢慢地,人们把这些图腾融入在他们的首饰中,把他们的首饰做成这些图腾的形象或形状,如像太阳、满月一样的圆形手镯、戒指;像鸟禽形状的冠、发束等等。
其四,作为一种护身符。恩格斯指出:“在远古时代,人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构造,并且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于是就产生一种观念:他们的思维和感觉不是他们身体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死亡时就离开身体的灵魂中的活动。”原始人相信万物都有灵魂,而且灵魂有善恶之分,给人类带来幸福和欢乐的是善灵,相反带来灾难和疾病的是恶灵。原始人为了使那些恶灵不能近身,同时能够得到善灵保护,便用绳子把贝壳、小砾石、羽毛、兽齿、树叶和果实等东西戴在身上。他们相信,这些东西具有一种人眼看不见的超自然的力量,有了它人就能够得到保佑,就会被驱走。这些起着保护和驱邪作用的东西后来就以某种装饰品的形式装饰在人体上,成了一种专门的首饰。而且,这种习俗与意义也被保留下来,首饰也被人类赋予了更多美好的寄托与神秘的色彩。
在西方,首饰往往被人格化,如将宝石与人们的生肖联系起来,认为根据不同的生肖佩戴不同的首饰可带来幸福与好运。在我国,首饰自古以来就被人们视为避邪护身的宝物,如玉石被认为可以消灾避难;松石有“万事如意”的含义;珍珠可以保护人体健康等等。
最后,是为了美饰自身。格罗塞在《艺术的起源》一书中说:“喜欢装饰,是人类最早也最强烈的欲望。”原始人这所以用美丽的羽毛、闪光的贝壳、贵重的美石等自己认为美的物体来装饰自己,除了上述的那些实用的功能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想使自身更具有魅力。使自身外观上好看,显得美,这是一种本能的冲动,是人类的共同感情。
事实上,从古至今,虽然也有不穿衣服的民族,但不用任何方法对自身进行装饰的民族是极为罕见的。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随着嗅觉的敏锐程度的逐渐减退,视觉的敏锐程度逐渐增强,人们对于形象、色彩、光的感受能力越来越精细和敏锐,审美水平逐渐提高。因此,原始首饰的出现,正是人类出于这种审美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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