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历史:石敬瑭和后晋的存亡有何关系?
虽然石敬瑭把幽云等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但驻守这些地区的汉军将领并不愿意做契丹人的奴隶,起兵反抗。耶律德光路过云州时,大同节度判官吴峦闭门不纳,耶律德光大骂:“你们皇帝早把云州给我了,你们为谁守城?!”挥军攻城,可云州的汉军很能抗,契丹军泡了半年也没得手,同时吴峦派人向石敬瑭求救。
如果石敬瑭给痛改前非,放弃所谓承诺,和契丹人刀兵相见,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十六州尚在他手中。而且耶律德光孤军悬进,消灭他不是没可能。但石敬瑭却不这样想,他想到的是自己刚入中原,各地藩镇对自己并不心服,他要保存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可能发生的藩镇叛乱,而不是去维护中原百姓的利益。石敬瑭命令幽云地区的汉军将领都回到内地,把土地让给契丹人。
站在石敬瑭的角度来看,他的考虑是非常正确的,他刚刚夺得政权,统治基础非常不稳,那些老军头有几个肯服自己的?后来石敬瑭连续接到官军自残的消息,头都大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要想逃跑。这时他的大将军刘知远站出来,对石敬瑭说:“陛下不必担心,这干子乱党不过是群耗子,成不了什么大事。当初在晋阳时与唐军作战,险象环生,几度陷入死地,现在陛下不还是君临天下?叛军不可怕,可怕的是畏敌情绪。只要我们固守住京师,人心自安,乱党就不难平定了。”
刘知远确实是个人才,他和赵匡胤的职业相同,都是提着脑袋谋富贵的主儿,最不怕的就是打仗。虽然刘知远后来建立的后汉仅存在了四年,但要论起军事能力,他远超过石敬瑭,石敬瑭也只是因契丹而成事,加上李从珂愚不可及,才饶幸成功。刘知远的才能得到了耶律德光的认可,并对石敬瑭说“这个人是很有本事的,对你有大用,不要卸磨杀驴。”石敬瑭是干爹的应声虫,自然更加器重刘知远。刘知远主持京师防务,严明军纪,宽抚众心。士气是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这一点做好了,离成功也就不远了。果然都中被刘知远治理的一片肃然,军队的软战斗力迅速提高。
石敬瑭知道他这个位子是怎么来的,狗都知道谁丢给它块肉骨头,它就会冲谁摇头摆尾、吡牙咧嘴,况石敬瑭乎!为了报答耶律德光,除了自己的老婆,石敬瑭没一样不敢孝敬小干爹的。他连自己老婆的亲弟弟李从厚都敢卖,天下还有什么让石敬瑭不敢做的?
现代人如果认了个干爹干妈,逢年过节的也要表示点孝心,送点钱物什么的。石敬瑭自然免不了这个俗,何况他和义父之间不仅是“父子关系”,更是政治同盟,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契丹需要中原的物资来维持豪华的贵族生活,石敬瑭需要契丹强大的军事实力来维持自己在中原的统治。
石敬瑭做人很到位,即使他生活在现代,也绝对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之前约定的每年奉送三十万的金银财帛虽然年年不少,但这毕竟是官方往来,私下的交情有时比官方上的承诺更值得信赖。除了这些之外,每年契丹遇上红白喜事、周年忌日什么的,石敬瑭都要派人送去最新鲜的时令货和契丹国罕见的珍珠宝贝。
耶律德光是他的干爹,干爹身边的七姑八婆们自然也成了石敬瑭的亲戚,这些人最得罪不起,随便谁说一句坏话都有可能让耶律德光对他起疑心,好东西自然要大家来分享,上至述律太后(石敬瑭的干祖母)诸王、下至普通大臣,甚至赵德钧的儿子赵延寿也有一份。
按说石敬瑭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但契丹贵族们并没有把石敬瑭当人看,有一点做的不好,就破口大骂,石敬瑭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厚着脸皮赔笑,契丹人是得罪不起的。(现在也有人说:洋人是得罪不起的。)石敬瑭自甘下贱,可后晋政权中并非个个都是软骨头,见皇帝如此无耻,个个都义愤填膺,也有人劝过石敬瑭不要这样放纵契丹人的贪婪,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现在的石敬瑭给人家做儿子已经上了瘾,根本听不进去,反而骂这些人糊涂:“你们懂个球!我这么做是为我自己吗?每年给契丹人的不过是几个县的财政收入,中原这么大,还怕让契丹吃穷了?何况惹毛了契丹人,他们大军南下,最终受罪的还不是我们的人民群众?”
石敬瑭说的貌似大义凛然,但仔细分析,漏洞百出。三十万确实不算多,但这也是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拿这些钱进行国防建设可不可以?如果石敬瑭不放弃燕云地区,利用地理优势防御契丹人是绰绰有余的,即使契丹南犯,也可以御之于国门之外,怕他什么?石敬瑭把燕云地区的数十万百姓都送给契丹人当奴隶,这也是“爱护”人民群众?
虽然石敬瑭有时也会对百姓送点小恩小惠,有一年下大雪,贫民受冻,石敬瑭下诏赐给穷人木柴石炭和粮食,让他们过一个“暖冬”,但对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百姓来说,能解决多少问题?
石敬瑭虽然比较无耻,但并不白痴,做为一个在乱世求生存的人来说,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拿得起放得下,能“取”也能“舍”。对石敬瑭来说,放弃的是尊严,得到的是富贵,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对石敬瑭很不服气,安重荣是个胡人,生性粗豪,为人凶悍,人称“安铁胡”。
安重荣狂妄的对部下说:“天子唯兵强马壮者能当之!”这句话非常有名,点破了五代十国战乱不止的深层次原因,还别说,虽然安重荣出身“少数民族”,但他对汉族人民还是挺深的感情。石敬瑭命令边镇要对契丹人讲礼貌,可安重荣偏不这样,经常漫骂路过歇脚的契丹使节,甚至把闯入守境人偷鸡摸狗拔蒜苗的契丹骑兵也宰了不少。耶律德光哪能不生气?臭骂石敬瑭说他管教不严。
石敬瑭气的牙根直痒痒,不过他知道安重荣手中有兵,怕把这位爷给惹了,所以说话还比较客气,连安慰带威胁:“兄弟,别忘了你的富贵是谁给你的,火玩大了,小心烧着你自己的屁股。”可安重荣哪管你这些,干脆上表骂石敬瑭,说他:“罄中国珍异,贡献契丹,凌虐汉人,竟无厌足。”
安重荣还有些气节,又上表要求石敬瑭发兵攻打契丹,并说“天道人心,难以违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安重荣看的倒是长远,契丹刚刚得到燕云地区,统治基础很不牢固,汉人多不愿受契丹人统治。即使出兵不能消灭契丹,重新夺回十六州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石敬瑭不听。他早就想除掉安重荣了,毕竟现在他是皇帝,身边躺着这位粗人,换谁也睡不着。石敬瑭开始行动起来,他先是让“右臂”刘知远去太原做河东节度使,在左路钳制住安重荣,同时将原河东节度使李德统改任为邺都留守,在安重荣的侧翼敲进根钉子。
晋军如蝗虫般扑到城下,杜重威下令攻城,其实不攻城,困也能困死安重荣,这时的安重荣已经是瓮中之鳖,没什么反抗能力。城中的那些军爷谁肯愿意为安重荣尽忠,尽了忠还是“反贼”,有人趁安重荣不备,打开城门放晋军进来。晋军立功心切,一通大杀,老百姓被杀二万多人。安重荣被活捉,押到杜重威面前,杜重威一阵奚落,斩于城下,这时已经是天福七年(公元942年)。杜重威把开门的那位爷也给切了。不仅如此,杜重威还将安重荣的私产全都划到自己的名下,大捞了一笔。杜重威把安重荣的人头送到汴梁,石敬瑭这个高兴啊,对着安重荣的人头笑道:“安胡子,你也有今天?”命人把人头用漆封上,送给契丹他干爹,让他老人家消消气。
石敬瑭这一年也不过51岁,到了天福七年的五月,石敬瑭突然染上重病,屡治无效,眼看到大限就要到了。石敬瑭知道阎王爷要请他过去了,但这时他的继承人问题还没有解决,最年长的儿子石重睿也只是个小娃娃。虽然侄子石重贵已经成年,但毕竟不是自己所生。便托孤于宰相冯道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广,希望在自己死后让石重睿继位。并下诏让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回朝辅政,可在朝中主事的齐王石重贵不喜欢刘知远,把诏书给扣了下来。天福七年(公元942年)六月十三日,石敬瑭病死于大梁宫中。
臭名昭著的儿皇帝一命呜呼了,石敬瑭的“父亲”耶律德光也抄了回老文章,辍朝七日,派人去儿子的灵前哭一回也就算了。耶律德光从来也没有把石敬瑭当自己人,他们的父子关系是以政治利益为基础的,要说一点感情没有不近人情,但耶律德光更看重大辽国的利益,换句话说,只要中原统治者保证契丹在中原的利益,至于儿皇帝姓字名谁,这并不重要。
石敬瑭死时让冯道等人顾命,并没有把位子传给石重贵。而接受顾命的冯道想的石敬瑭完全不一样:石重睿是个小娃娃,能治得了天下?即使石重睿能在乱世中多做几年皇帝,等他长大后自己还不知道在不在,拥立之功要等到十几年才能可能收到利息,这样的傻事不干也好。冯道看上了石重贵,便向景延广征求意见。景延广比冯道还猴急,想到一块去了,当然同意。二人便联络其他朝中重臣,背弃了石敬瑭的临终嘱托,把石重睿晾在了一边,拥立二十八岁的石重贵做大晋皇帝。
石重贵才能一般,比他伯父强不了多少,但有一样却是石敬瑭远远不及的,就是石重贵对契丹的态度问题。石重贵对伯父当耶律德光的儿子早就不齿,觉得太丢人,耶律德光只比自己大十岁,却成了自己的“祖父”,不知道惹过多少人暗中笑骂。石重贵称帝之后第一件事就要撇清和契丹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当然比“亲戚”关系更重要的是国家关系,毕竟称孙只是家耻,称臣则是国耻。石重贵也知道饭要一口口的吃,先解决晋朝和契丹的关系。
耶律德光已经习惯了石敬瑭对他奴颜卑膝,也吃惯用惯了中原的东西,石重贵这一翻脸,就意味着以后别想再吃白食了。于是决定出兵灭掉石重贵,这小子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契丹人在中原的利益。石重贵对此早有准备,决定御驾亲征。石重贵先赢了几阵,耶律德光虽然吃了几个瘪,但这点小挫折是吓不倒这个漠北枭雄的,他见一时难以消灭晋军主力,便以客为主的玩出“坚壁清野”,派出几支骑兵部队,在华北平原进行残酷的扫荡,逢人就杀,见粮食就烧,摧毁晋军的军资储备。这招果然毒辣,晋军本打算依靠本土的资源优势和契丹打消耗战,但军储都被烧光了,军心受到严重的打击。但最终契丹人又在白团卫村遭遇重创,狼狈退了回去。
说来也非常的遗憾,中原的那些将军们在防御外侮时表现出了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但一旦民族矛盾退居次要地位,便开始互相倾轧起来,内耗不断,各怀私心,谋求更多的私利。而一旦不得手,便对石重贵心存愤恨。
到了开运三年(公元946年),这两年在中原被晋军揍的鼻青脸肿的耶律德光再次率大军南下,石重贵以为前几仗打的不错,并不把“耶律爷爷”当回事。可让石重贵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的那帮“栋梁”们这时早就和他了。河东节度使刘知远虽然痛击了前来捣乱的契丹军,但取胜之后就开始自保,任由契丹军南下。而石重贵的姑父杜重威(此时已经避石重贵名讳改成杜威)以及李守贞等人被契丹军包围弹尽粮食后,干脆做了好汉,投降契丹。
开运三年(公元946年)十二月,石重贵放下皇帝的架子,以“孙子”的身份给耶律德光写了一封求降书,希望耶律爷爷“惠顾畴昔,稍霁雷霆,未赐灵诛,不绝先祀。”自己将“荷更生之德,一门衔无报之恩。”然后让长子石延煦、次子石延宝奉表至契丹营中,向耶律德光请罪。十二月十六日,张彦泽入汴梁,纵军大掠于市。城中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也跟着发财,突入富户家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汴梁少年李处耘(宋朝名将李继隆之父)见状大怒,持箭射杀数十人,有些闲汉上前来杀李处耘,李处耘功夫好,手刃数贼,乱兵这才退去。汴梁大乱整整两日,各路英雄好汉都捞的差不多了,这才收手。
数月前石重贵还是汴梁城的统治者,现在却成了俘虏,人生如幻景,见者莫不痛哭。
石重贵做了俘虏,这才知道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石重贵想要几匹锦帛,换成平时,守库吏早就跪着送上前来,现在不一样了。石重贵失了势,没人把他再当个人物看,库吏冷言拒绝:“这些不是你的东西,不可能给你。”石重贵又转向前枢密使李崧要酒喝,李崧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也是推脱不给:“臣岂能无酒?但担心陛下醉后失仪,万一有变,臣承担不起责任,所以臣不能满足陛下的要求。”李崧算盘打的很精明:耶律德光马上就要进城,如果耶律德光知道李崧私下和石重贵有往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崧还准备在新朝谋个饭碗,怎么会和这个前朝废帝勾肩搭背?
耶律德光在汴梁发展,留下石重贵肯定是个隐患,耶律德光“封”石重贵为负义侯,举家安置黄龙府(今吉林农安)。石重贵并李太后、安太妃、冯皇后、石敬瑭幼子石重睿、二子冯延煦、冯延宝以及宫人数百启行北迁。行前,前晋大臣无人来送,这帮聪明人都忙着巴结新主子,谁还认石重贵?只有磁州刺史李穀伏拜于路,捶胸痛哭:“臣有罪,以致陛下受此辱!”
石重贵行至杜重威大营时,引发旧恨,仰天长呼:“石家待杜威何厚,彼又待臣何薄!苍天!苍天!此亦天意乎!”说罢恸哭而去,一路北上。近二百年后,北宋亡国皇帝宋徽宗赵佶和石重贵一样被俘北去,路过蓟县(今天津蓟县)时,有桥名为还乡桥,问之,方知桥名是前晋少帝石重贵所起。
后晋灭亡,前后存在十年。
辽应历十四年(宋乾德二年,既公元964年),晋出帝石重贵死于黄龙府,冯氏不知下落。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在大梁宫中,该死的石重贵想和自己做对,也遭到了可耻的失败。现在数千里大好河山成了他耶律德光的家产,心中那个痛快啊。
耶律德光喝着美酒,搂着美女,对跪在地上对自己狂拍马屁的原晋朝官员们说:“我之所以能够灭掉石重贵坐在这里,是因为我对你们的了解远大于你们对我的了解。”耶律德光又问“人尽可夫”的冯道先生:“你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冯道大义凛然的回答道:“臣是个无才无德的白痴老家伙!”耶律德光大笑,又问:“那么现在天下事混乱成这个鬼样子,老先生认为该怎么办啊?”冯道既来拍马屁,就不会半途而废,说道:“天下的老百姓受苦受难,现在即使如来转世也救不了,只有皇帝陛下才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这马屁拍的极有水平,那帮跟屁虫和冯道根本不是一个重量极的,怪不得耶律德光对冯道“宠幸有加”,封他做太傅。
可冯道諂媚的笑容还没有退去,耶律德光就派出契丹族骑兵打着给战马找草料的名义到民间“打草谷”,实际上就是抢夺老百姓的财物。如果单是劫财还罢了,契丹骑兵还劫命,见着壮年男人就用刀砍死,老弱病残就地给活埋了,河南山东一带百姓死伤无数。狼子野心,果然与众不同,石重贵再昏愦无能也没干过这个。老百姓受尽了契丹人的凌辱,各地纷纷爆发反抗契丹野蛮统治的起义。耶律德光有些坐不住了,仰天背起诗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想家了。
汉天福十二年(公元947年)三月,耶律德光留下他的表兄兼大舅哥萧翰留守大梁,把大梁的金银宝贝连同太监宫女都带着,踏上了节后返乡的路程。耶律德光在《辽史》中的评价很高,元朝脱脱说他“威德兼弘”,可这个“威德兼弘”的大皇帝在回国途中也不放过饱受苦难的老百姓,派出骑兵继续掠夺民财。
尤其残忍的是,耶律德光在路过相州(今河南安阳)时,契丹军大肆,奸女,将城中的男人近乎杀绝。最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契丹军还虐杀婴儿,用嗷嗷待哺的婴儿扔在空中,当婴儿掉下来的时候用刀捅死,这帮禽兽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乐。如此残忍暴虐,老天也不容他,当人面兽心的耶律德光行到栾城(今河北栾城东)时,染上重疾,勉强走到了杀胡林,因医治无效,呜呼毙命。契丹人带着耶律德光被掏空的尸体回国,他的侄子耶律兀欲继位,尊耶律德光为太宗皇帝。
在这个中原没有皇帝的真空中,刘知远抓住机会,建立了后汉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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