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文化—风俗习惯—竹笔草纸托纸书
[编者按:本文是近代著名藏学家任乃强先生遗作《西康图经》之《民俗篇》中所节选。任先生1929年首次赴康藏考察,以一年时间遍历康定、丹巴、甘孜、瞻对等今四川省境内藏族自治州的11个县,这在当时那种艰难的条件下是非常不易的。期间先生与一藏族女子结婚,在她的帮助下成书《西康图经》。《民俗篇》出版于1934年10月。本文在编辑中有所删节,题目为编者所加。]
藏文书法
藏文书法,有真、行、草三体。真书用于镌刻,行书用于公文及其他较庄重之手书文字,草书用于普通记录及信札。若以汉字例之,真书如汉文宋字,行书如汉文楷字,草书如汉文行书字也。外有一种美术字体,似尼泊尔文,限于绘画中用之。兹举嗡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行草三体及美术字以见一斑。〔真书分字以点,行书分字以直画,草书分字以曲画。〕
竹笔与墨海
番作书,不用几案,但席地坐,左手持纸,以指托之,右手执笔,就指托处书写,自右蟹行,节节移动。或捺纸于两膝之羊皮袄而书之,均若甚便。
其笔用竹签削成,形如薄筷,尖端似方头钢笔尖,凡能书之番皆能削之。尖头用窳,再向上削,竹签一枚,可削成新笔十余次,可谓经济。然自打箭炉以西,直抵,北至青海、内蒙古,即凡藏文流行之地,皆无竹;削笔材料,须远自内地与印度、缅甸、尼泊尔、布丹(即不丹)等处输入。番人获一竹片,珍如拱璧矣。盛绳祖《藏卫识略》云:“不产竹,其识字头人番民,所用竹签,倍极珍惜。有自内地携竹箭至藏者,辄不惜多方购致之。”或问竹书之文,何以创于无竹之地?曰:竹书为印度古制,藏文书法仿于印度,故亦采用竹笔也。
竹笔写字,与钢笔同,并无不便;惟吸墨太少,手法拙者,未完一字而墨已罄。故书藏文者,例有一墨海,时时入笔蘸墨。 其墨海完全系内地制法。此亦文化与中原文化有关之处。
番纸与汉纸
唐时,中原造纸法输入吐蕃。惟蕃地无竹,无稻。无滥布鱼网,无制纸原料,故制纸工业竟未发达。近世西康书写藏文所用之纸,概自稻城县境输入,系一种构皮所制,厚如铜钱,恰似内地构皮纸十张粘合而成。其制时提取纤维不纯,杂有十分之六以上之非纤维组织在内,故质甚硬,只适于书写藏文。
现时凡有汉人居住地方,皆有汉纸,概自四川之夹江输入。 红纸用为对联,白纸用写公文,消费最大。亦有信笺花纸之属,与裱成之对联。初只汉人用之;以汉纸薄,虑不胜竹笔,故番人不用也。嗣有汉官所发藏文公文,试以汉纸书之,汉纸绵韧,并不破裂,且质色较番纸精洁,于是渐为番民嗜用。现康定境内,番纸已不甚通行。
由康藏文具,亦可见吐蕃文化与中原及印度之关系。笔仿印度,字形之制作仿印度故也。纸墨仿中原,字形未改革前,原遵中华法也。
藏文信札款式
藏文信札及呈文,例取长方形纸横书之。左方与上方留地颇宽。首行书具札者姓名。次行留空。三行写受札者名称,其下接写札文;但有第三行只能写正文一二字,不能更多,故受札人名称,常书第三行之后方。札文即竟,复接续写某某敬呈敬上及月日等字样;不另行,亦不空字。印章盖于月日字上。此种款式, 与中原魏晋隋唐时之信札款式相同,亦足证文明为吾华之所诞育也。
写成,将纸摺叠为一函,即以上方空纸包于外方,以火漆胶固,加盖铁章,以防盗拆。或不加火漆,仅书字以代之,或于摺纸外加信封纸一幅。殊无定式,惟信内必须封一哈达,不能用空函也。
寻常言事之信,上款之下,略叙寒暄,即可陈事。若对尊长问候陈请之件,则先具上款,其称谓非常繁冗,页末具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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