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文化—藏传佛教噶举派—噶举第三代祖师那洛巴传(一)
【序言】
[那洛六法]
拙火、光明、中有、幻身、往生、夺舍
二十五年前,我很幸运地发现了一本书,尔后将它译成英文,取名为《那洛巴的生平及教法》。我在亦师亦友的当秋仁千指导下,得以研习此书中妙含的义理;他是不丹鲁巴噶举(Brug-pa bka-brgyud)传承的修行者,这个传承特重那洛巴大大小小的教诲。我很快地了解到,这本传记是一套独特的人类文件。也由于其丰富的心理学内容,心理学家们及许多因工作关系而接触众人的人们,都热衷钻研此书。其中所论及的各主题,到今天依然成立,而那洛巴的某些见地,也受到现代认知科学的肯定。
此外,那洛巴的生平之所以对一般人如此重要,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存在于“新奇”与“确定”之间的紧张关系,那洛巴原本属于依文解义派的人,是个陷于客观论谬误的禁欲者。他一直遭受自己愚行的苦难,直到代表了亲证境、由活生生的体验中发言的帝洛巴出现,他才得到转机。帝洛巴指出,精神层次展现自我而出现的影像,就只是影像而已,既非需要压抑的实体,也非可以坚固成某种东西之物,他直示此道,使那洛巴由自设的镣铐中得到解脱。
附带一提的是,直到最近才有人认为那洛巴住世的年代应为西元九五六年到一零四零年,比我所计算出的一零一六年到一一零零年,提早六十年。对于这种较早年代的说法,所引起的争议点,并不比较晚的年代所引起的问题少;其中之一呢?就是上师、弟子见面时,双方的年龄无法确定。如果那洛巴真的早六十年住世的话,佛法在印度式微的时间就要比现今所推测的还要早得多了。
那洛巴教法中有许多部分,在观念上和婆罗门教的讲法很难界定出差别何在,特别是探讨身心现象部分的方法尤然。不论孰是孰非,那洛巴教法对于人精神生活,以内在世界体验上的评估而言,影响力是难以低估的,即使在时间的洪流中,传承中的力量逐渐削减了他的分量,而加入其各自的色彩;阻挡了进一步发展的教条形式,以及使珍贵法露消迹的种种横逆当道,但是他的教法仍有一定的重要地位存在。
【简介】
在佛教史中,印度的那洛巴享有独特的地位。
直到今日,他的故事对于渴慕修行、却要饱受几年不断的折磨、具足坚毅、方能得悟法理的一群人而言,的确是个典型的范例。
那洛巴用了十二年的时间,以热忱的虔诚心及不倦的态度承事上师帝洛巴,而达到亲证实相的成果。另外,那洛巴也成为新一代丰富佛法思潮的开端,又同时是一个古老传承的顶点。他体证之深,当时乃至后世印度境内的佛教行者,无一能出其右。
那洛巴的这本传记,是由至今仍不清楚来源的法典上翻译而来,其中包含一些历史资料,但大部分都是这位圣者的体验。这点使得本书具有一些特别的意义。
那洛巴于火公龙年(西元一零一六年)出生在孟加拉。
据说,他降生于皇族,父亲是桑提伐尔曼国王,母亲是师利玛提皇后。古印度时,“国王”只是一个行政官的头衔,不像欧洲皇室那样,而且在其他法典中,又提到他具有皇家血统,所以在此的描述只是略提他有这种家世背景。
当他十一岁时(西元一零二六年),就到喀什米尔去念书,那里是当时佛教传法的大本营。他在那儿待了三年,通达了重要的几门学问,然后于西元一零二九年回到故乡。有许多学者和他同行,他又花了三年时间,在他们的陪伴下继续学习。
西元一零三二年,他被迫娶妻,婚姻持续了八年,最后在双方的同意下结束这段关系。他的妻子似乎依其种姓之名“尼古玛”而离去,当时常将已婚女子称作是其丈夫某某人的“妹妹”,因此她就被人称为“那洛巴之妹”。她有一些著作,作品和那洛巴的教法非常相近,现在用“尼古玛”之名保存在的“丹珠尔”藏经中。
那洛巴于结束婚姻关系的那一年(西元一零四零年),就到喀什米尔去,在此住了三年,然后又到普拉哈里去,住了六年。普拉哈里在佛教史中非常有名,因为其后马尔巴最后一次从那洛巴领受教法,就是在这个地方。
西元一零四九年,那洛巴到了那烂陀大学,在此参加一场宗教哲学的辩论。他赢得这场比赛,并被选为住持,往后又任职此位八年。
西元一零五七年,对他的修持而言,是个关键性的年代。他辞去住持的职位,动身寻访于观境中所显现出来的上师——帝洛巴。在他热心苦寻不获,几乎就要自杀的那一刻,帝洛巴出现了,往后他承事帝洛巴十二年,直到其上师于西元一零六九年圆寂为止。
那洛巴于铁公龙年(西元一一零零年)圆寂,他所遗留下来的舍利等,保存在桑斯卡尔的卡尼卡寺中。
启发那洛巴辞去住持之位,抛弃世俗荣华的诱因,是一位又老又丑的女人,她冷冷地揭露了那洛巴的深层内心世界。在过去的岁月中,那洛巴一直从事于世智辩聪的活动,这些都是进行分析的工作,使得他遗忘了一项真理:人类的知觉感官都是二元性分别对立的。“客观的”知识或许全然正确,但却不见得全然重要,而且绝大部分的情况,都错失了事件的重心。
他所忽略而未能发展出来的智慧,都以丑妪的相显现在他面前。她之所以老,是因为以女性之相所代表的情绪上的感动,要比智力的冷静理性来得古老,而智力活动若非得到感受和情绪的支持,也无法存在,这些感受和情绪,却常受到智解的歪曲与不当的判断。丑妪之所以丑。是因为她所代表的真理无法活生生地显现出来,要不就是处于未开发或受到扭曲的情况。
但是到了最后,她也是本尊,因为凡是不堕入个人识心造作、以不同于或超越于个人本身的方式呈现的一切,传统上来说,都可以称得上“神圣”二字。因此,那洛巴自己正是那位既老又丑的神圣女子。而这位“女人”,就是密续中的金刚亥母,也就是心理发展过程中的“使者”。
那洛巴依照习惯性的模式,以不带感情的辩智心态,对每一个丑陋相进行分析。然而所见到的景像,却使其心中产生微妙的变化。他由心底对平常所称的“世界”,产生了一种虚浮幻变的感觉,在这样的觉醒下,他模模糊糊中似乎领悟到,进入人们注意力焦点的每件事物,在其所显现的表面下,都还有更深层的意义。刹那间,他和自己的可能性面对面的接触。
这个景像既是一种召唤,也是对所要赢得之物的一种期盼,其后又连续出现了十一个个别的景像,每一个都以象征性的的方式,向他显示必须怎么做才能建立自己的完整性,尤其是,他由真正的自己中所分裂出的“我”,已制造出庸俗的成见,这些成见都必须舍弃。此种分裂的情况,正是使他无法了解象征物内蕴意义的祸首。
结果,接下来的景像一个比一个恐怖。
他偏颇的心态逐渐瓦解,直至最后终于完全崩溃。在极端的绝望中,他几乎就要自杀了。就在此时,他遇见帝洛巴,帝洛巴向他保证,在这样崩溃及毁灭的过程之后,就会出现建设性的阶段了。也就是说,在心灵习性、成见、敌意、僵化等一一瓦解的时候,就会重建一种完整的感觉。由粗钝的“事实”所构筑的世界不再控制他,而他也并非对世界盲目无知,他所发生的事,就是从一个具有无限价值与意义的世界来照亮粗劣世间,同时将粗劣世间转为充满价值与意义的世界。
从前的矛盾和系绊之源,却成为现在满足与真正自由的出处。这样的建设阶段,透过对象征物的直观了解或是由内在经验的灌顶诠释,而得以开发。全新证悟的体验,使那洛巴成熟为法器,堪能接受教法,这些教法能令他在平凡的识流中,恒常维持有意义的觉受见地,并转化其判断与行为。
在往后十二年的辛劳中,他接受了十二种教法而总结成为口耳传承的精华,同时也是指导行为的密续哲理核心。
帝洛巴出生于土公鼠年(西元九八八年),圆寂于土母鸡年(西元一零六九年)。他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而他并非只是碰巧成为那洛巴上师的人。就某种层面而言,帝洛巴正是那洛巴的完整面,此完整面不断召唤那洛巴找回自己。
帝洛巴与那洛巴相遇时,刚好是那洛巴生命中的关键点,这可由“打从你见到我显现的麻风女那一刻起,我们从来就不曾分离,如同形影一般。你见到的种种景象,都是自己恶行的染污境,也因为如此,你未能认出我!”一席话,以资证明。
此外,上师弟子之间有金科玉律,那就是永远不可视上师为平常人,因为如此一来,将必定更加强弟子的庸俗心态,这对上师和弟子双方而言,虽然未能清楚了解其弊害,但也必将难以克服其所造成的障碍。因此,并非任何古怪的人都有资格作上师,也并非任何古怪的人都有资格作弟子。弟子必须要深切地感到对教法的需求,而上师则必须对自己所教导的法有过亲身体验。只有在双方都成熟的情况下,才能产生具效力的师徒关系,并为弟子未来的成就催生。
本书的藏文原著是出自拉聪巴仁千南嘉的手。他同一时期的著名圣人有仓巴雍巴黑鲁嘎,这位是帕莫竹巴(西元一一一零年到一一七零年)的弟子,而帕莫竹巴又是冈波巴大师(西元一零七九年到一一五三年)的弟子。因此本书是十二世纪后期的作品,并且似乎是第一本关于那洛巴生平的权威藏文著作。原著的作者记载,他详实地记录了成就者之王——帕莫竹巴的教导内容。
那洛巴的生平,似乎是许多写作的热门题材。有另一本类似的著作,但它删去了口耳传承的教法、那洛巴研习的法门以及他和马尔巴见面的情形。相反地,那本书详尽描述他的世俗生活,以极华丽的文藻描写他所经历的境界,却没加入任何说明来使读者明白那洛巴的重要性何在。那本著作《那洛巴的传奇》,由爱伯特·隆威德译成德文,但其中错误很多。因此一本新的译作是有必要的,拉聪巴仁千南嘉的这本作品具有高度的哲理价值,他勾勒出密续思考与训练的完整轮廓,而思考与训练二者事实上是不可分割的。
如果没有博学们不断提供意见,我是无法独立翻译出能表达藏文原意的作品。
首先我要感谢当秋仁千将原著借给我,并为我说明其重要性及相关的修行法。我也同样地感谢土促林巴上师,使我能在一些口耳教法之后,附上罕见的噶举法著说明,这些说明,像仓巴黑鲁嘎的口耳传承法本,都只存在于手抄本中。另外,我还要感谢师友们,包括卡托翁祖古、那南仁波切仁和哲蚌寺的那邦格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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