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文化—民间文学—独角龙
镜泊湖冬季有一奇景,在每年数九前三天,或是早上刚蒙蒙亮,或是晚上刚擦黑,就听冰冻的镜泊湖,发出“轰隆隆”、“咔嚓嚓”的响声,震天动地。随着响声,只见从南湖头小沙滩到北湖头大孤山的八十里冰面上,明晃晃地鼓起溜直的一道“冰墙”,高有一两丈,宽有两三丈。人们管这响声叫“冰炸”,把这种现象称做“独角龙”。从这天开始,沿湖打鱼的,拉脚的,才开始下湖拉冰道。
为什么把这叫做“独角龙”呢?这里有一段传说。
传说龙王爷的小儿子,是个独角龙,它一生下来就只有一个犄角。这个犄角象个小宝塔似地从头顶心钻出来,溜光铮亮,又尖利又好看。龙王爷对这小儿子无比喜爱,顶在头上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娇生惯养,看作掌上明珠。它自个因为有这么一只独角,父王又那么宠爱,就觉得高人一头,看不起别人,想干啥就干啥,淘气得没边儿,哥们儿里谁也管不了它。龙王爷这下可就犯了愁了:长此下去,将来怎么能腾云驾雾呢?狠狠心把它打发到镜泊湖来修真养性。
独角龙来到镜泊湖,一看真山真水,遍地都是宝,乐得什么都忘了,一天到晚逍遥自在,不顾正事,专门调理人。它开个玩笑,人们就受不了;它打个嚏喷,人们都吓一跳。入冬封湖,它淘得更欢,摇头摆尾,撒欢尥蹶,动不动就用犄角作祸,把冰湖戳得稀烂,闹得冰上不能打鱼,拉脚的不敢跑冰。
北湖头有个打鱼的叫于红眼,南湖头有个拉脚的叫车掌包。有一年刚插上湖,他俩碰到一起,坐在冰湖上唉声叹气。
于红眼说:“兄弟,我不是吹,你说是看水头还是找鱼卧子,是打‘明水’还是打‘串笼网’,咱不是‘囊收’就是‘偏得’,总得打它个鱼红眼儿,比别人‘快当快当’。可是让独角龙这一豁弄,我这个于红眼变成干瞪眼了。”
车掌包说:“兄弟也不是跟哥哥你吹,人家都管我叫车掌包的,我是鞭头硬,腿脚灵,铁瓦钢轴,车马相当,拉上千斤载,跑上百里路,当天打来回,两头见日头。可让独角龙这一闹腾,我歇车歇马带歇牙,蹲了个牙干口臭。”
于红眼说:“独角龙太不象话了!”
车掌包说:“我真想往他头上浇泡尿!”
两人正说着骂着,独角龙来了。就听那冰湖“嗡嗡”直响,只见那犄角溜尖铮亮,“嗄嗄嗄”大笑着,直奔他俩。两人一看不好,转身就跑,可是已经晚了,脚下的冰“咔嚓”一声腾空悬起来,他俩忽忽悠悠地站不稳,跑不迭,就势往下一坐,象从冰山顶上坐爬犁,一下子“出溜”下来了。虽说没掉进湖里,也没磕着碰着,可都吓了一头汗,真让人哭不得,笑不得。
两人一核计,独角龙到底是神哪,得罪不得,还是躲着点为妙。就立了不少规矩,以后:闲言烂语封住嘴----乱说话它就给你“眼罩”戴;撒尿不准面冲北----冲北是冲着龙王庙门;打鱼不准上称约----上称约就是约了龙王爷的。
两人说到做到,规规矩矩照这么办。可是不灵,独角龙照样捣乱,把于红眼的鱼群给吓跑了,把车掌包的马车给吓惊了。
两人碰到一块,一核计,这独角龙到底是神哪,光躲着不行,还是敬着点为妙。烧香磕头多感化吧。
两人带着香烛纸码,来到河神庙,点上三炷香,摆上猪头、小鸡、供果、馒头,又磕头又作揖,请河神爷“保佑打鱼的多打‘小钱柜’,网网都‘快当’;赶车的‘一车行千里路,人马保平安’。”
可是,这样还是不灵,独角龙照样捣乱。有一年封湖,独角龙上“吊水楼”串门,从南湖头“小沙滩”跑过来,不好好走路,撒开欢了,正赶上于红眼打“串笼网”,车掌包跑冰湖,它捎带地就把鱼网给挑个稀胡烂,鱼儿全跑了,于红眼也掉水了;把马车给挑个轱辘朝天,马也抻水了,车掌包也摔倒了。于红眼仗着会两下“狗刨”,从水里爬上来,冻成了“冰棍”;车掌包好歹把马救上来,一大车货物全交待了。
这下两个可火了,他俩又碰到一起。于红眼说:“独角龙欺人太甚,咱俩也太熊气啦!”
车掌包说:“那有啥办法呢?”
于红眼说:“找龙王爷告状去,让龙王爷好好管教管教,它要不管,就拆它的庙,烧它的殿!”
于是两人来到东海龙王庙,一人手里拿着大鞭子,一人手里拿着大斧子,齐声大喊:“龙王,你的儿子为非做歹,你是管还是不管,今天说个痛快话!”
龙王爷一听大吃惊,忙问:“你们俩这是从何说起啊?”
两人说:“只因独角龙闹得太凶,俺敬着它也不行,躲着它也不行,害得俺打鱼的、拉脚的,活没法干,日子没法过,今天来找你,你是管还是不管,要是不管,我们今天和你拚了!”
龙王爷一听,吓了一跳,对于红眼和车掌包说:“你俩先别动怒,我自有发落。”
说完马上打发人把独角龙找来。骂道:
“小孽种!不好好修行,这些年都干什么啦?”
独角龙满不在平,摇头晃脑地说:
“我夏天玩水,冬天玩冰,唏哩哗啦,哄隆哄隆。我没家更好,随便乱跑,今个贪黑,明个起早,逗逗于红眼,吓吓车掌包,翻身打滚,谁也管不着。”
龙王爷越听越来气,喝道:“太不象话!你三天两头作祸害人,闹得黎民百姓不得安生。都是我把你娇惯坏了。这回给你戴上笼头,听着:“你夏在镜泊湖,冬进吊水楼,不准进崴子,家住崴子头,数九前三天,南北一条线,再若不听话,定斩不能留。”
独角龙这才害怕。从那以后老实多了,每到数九前三天,只把大湖从南到北豁一条大沟,挑一道冰墙,再也不敢胡闹了。人们记住它行动的日子和路线,打鱼的敢下网,拉脚的敢跑冰,这是湖上人的老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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