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文化—安徽山水—安徽名镇歙县雄村
雄村原名洪村,元末曹姓人入迁,取《曹全碑》中“枝分叶布,所在为雄”句改名为雄村。这里是聚族而居的一色曹姓,历代名臣辈出,确实“所在为雄”。而他们升入仕途都起步于村中的竹山书院。竹山书院的建造深深地印上了徽州商人独特的思想印记。寓居扬州的两淮八大盐商之一的曹堇饴称富宇内,曾奉命接驾第二次南巡扬州的康熙皇帝,达到了一生荣光的巅峰。然而在程朱理学熏陶中长大的他们,有着强烈的“四民之业,惟士为上”、“商居四民之末”的观念。只是近于家乡“地狭人稠,耕不足食”的自然条件而勉强操起营商的行当,自从踏入商界那天起,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自卑。“读书入仕”的欲望在他们已成为不可能的企盼之后,便把它当作人生唯一的终极目标,固执地移植到子孙们的脑海里。于是,曹堇饴病入膏肓、辗转病榻、弥留人间之际,嘱咐两个儿子曹景廷、曹景宸的只有一件事:“当在雄溪之畔建文昌阁、修书院。”
乾隆二十四年春季里的一天,由曹景廷、曹景宸兄弟捐资建造的竹山书院矗立在雄村村口。跨进书院大门,厅堂宽敞明亮,正壁悬蓝底金字板联一副:“竹解心虚,学然后知不足;山由篑进,为则必要其成。”是曹文植所撰,意在勉励后学之士。书院作为府学、县学之外的私立教育机构,其经费须自行筹集。据统计,明清二代徽属六县共有书院54所。书院一方面广延名师硕儒来任教,另一方面通过建立学田制度,捐助“膏火费”等形式,使族中天资聪颖而贫不能入学者也能安心在书院就学。竹山书院旁还有一座“文昌阁”,飞檐画栋,八面玲珑,阁高三层,每层每角都悬有铜铃,微风吹动,铃音回响,不绝于耳。阁顶用纯锡铸造成宝葫芦形,既寓意为文曲星高照,又示意曹氏乃以才入仕、先学后臣的翰墨人家。
从雄村走出的名宦当首推曹文植、曹振镛父子尚书。曹文植自幼熟读经书,25岁考中传胪(即第四名进士,居状元、榜眼、探花之后)。在内廷为官多年,官至户部尚书。乾隆皇帝六次南巡,都由其承办。他办事干练,不徇私情,深得皇帝宠信。清代,编纂《四库全书》时,乾隆皇帝任命他为总裁之一。其子曹振镛,从小受到家族的严格教育,刚成年就考中进士。关于曹振镛的苦读,雄村至今还流传着一个故事:曹振镛在竹山书院就读时,顽劣异常,不肯用功。其姐十分着急,规劝他:“你不读书,将来如何登堂入仕,承继父业?”曹振镛夸下海口:“他日我定为官,且胜乃父。”姐姐激他:“你若为官,我当出家千里之外为尼。”曹振镛从此潜心攻读,后一举中榜,并官至军机大臣,权倾朝野。其姐为不食言,坚持要出家,曹振镛苦劝无效,又怕姐姐在千里之外孤苦伶仃,只得借当地俚语“隔河千里远”之意,在雄溪对岸建了一座慈光庵供其姐修行。如今慈光庵依旧掩映在竹山书院对面山腰的一抹绿树修竹之中。曹振镛为官后,乾隆皇帝见他言行举止很有其父的遗风,因而十分宠信,不断给他加官晋爵。嘉庆皇帝即位后,一次在宫中设宴,命大臣吟诗作赋,曹振镛的诗得第一名,遂擢升为工部尚书,不久又荣升为体仁阁大学士。嘉庆皇帝出巡,曹振镛以宰相身份留守京城处理政务,代君三月,歙县民间至今能听到“宰相朝朝有,代君三月无”这句俗谚。道光皇帝继位后,任命曹振镛为武英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兼上书房总师傅,并赐建府第,在内宫悬挂他的画像,位列群臣之首。
雄溪是雄村村前缓缓流过的那条江,即新安江上游。当初建造书院时,为防止江水冲涮临江而建的书院的基脚,遂沿江岸修起了一道数里长的堤坝,形成城堞,坝上遍植10余个品种的桃花,夹以紫荆。曹文植《石鼓研斋诗钞》有云:“竹溪有桃数百株,花时烂漫如锦,春和景明,颇堪游眺……”信步江岸,远眺苍山叠翠,白鹭低飞,近观江水平平,扁舟自横,会使你想起李白《清溪吟》,“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正是这里的生动写照。
寻访雄村,你定能呼吸到这里散发出的极其浓厚的文化气息。
散落在徽州大地的明珠――村落,千百年来,仍悄无声息地安卧在山峦之中,等待着游人去一睹它的芳容,探测它那久远而极其深厚的文化积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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