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历史—黄山历史—重寻绩溪汪华墓的情思
汪华(586—649)是绩溪登原的大庙汪村人,这很多人都知道。但汪华的葬墓,却在歙县城关七华里的云岚山,也许知道的人就不很多了。
汪华是我们汪姓的祖先。早年,我看过《汪氏宗谱》等有关资料,我知道他的墓地。他于贞观二十三年(649)三月三日病逝长安,享年64岁。永徽三年(652),诸子奉枢以归,葬歙之云岚山。
我读中学的时候,正值抗战期间,外地有很多学校,迁来内地徽州一带。芜湖私立芜关中学迁来歙县西溪南的吴氏宗祠作校址,招生开学上课(第一学期在岩寺)。校长是歙县西溪望族的汪嵩祝(岳年)先生,他是新安画派画家汪采白先生的胞弟。他毕业于南开大学土木工程系,一生矢志教书育人,办学很有经验。他自教高班英语,晚上自刻清晰的英语讲义,是徽州知名的英语教师。
我1939年夏毕业于绩溪县立明伦堂小学后考入省立徽中读书,但入校没有两月,就生大病,向学校申请办了休学一年的手续。1940年春季开学不久,有同学邀请我去芜关中学插班初一,可免休学一年。这样,我就进了芜关中学读书。
那时,交通不便,我们入校、放学,都是步行。绩溪同学有二、三十人,入校都约好时间:第一天住宿临溪。登原一路,出登原大洞,直至临溪;扬溪一路和二三都等处同学,约好由公路至临溪。第二天一早,由临溪起程到校(临溪至岩寺60华里,再走10华里到西溪南,共70华里)。步行到歙县吴山铺时,有两条路可行:一条由右手走原石板路进村,直至村尾,接走公路,这如同走弓弦,较近;一条由左手走公路,这如同走弓背,路稍远。就在公路左边不远处,就是云岚山,也就是汪华的墓址所在。记得1941年秋季入学第二天,走到吴山铺时,我因为要瞻仰汪华祖墓,就约了少数同学,走公路去到汪华的墓地。只见墓地范围很大,有石碑,也有石人石马,庄严肃穆,巍巍壮观。但我们要急于赶上人群,只能匆匆一瞥,不及细看。这毕竟是六十年前的往事了!至今想来,仅存印象而已。
前年,《安徽日报》资深记者,省徽学会秘书长,歙人鲍义来君返乡,在游览了汪华的墓地以后,来信告我:那里现在是荒凉一片,面目全非,令人觑欷!当时,我还认为是年久失修的自然现象,直至不久前,我看了他寄予给我的一篇《云岚山上汪王墓》的稿子,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由于文化革命年代人为的破坏。那次浩劫,各地文物的破坏又何止一处两处?绩溪龙川胡富、胡宗宪两尚书的坟墓,不也在当时洗劫一空?连那些石人石马,都敲碎抬走去砌磅;那胡宗宪墓留下的一片楠木棺材板,现在不在哪里充作猪栏之用吗?古语说:“不破不立”。但“破”易而“立”难啊!好在这两处古墓,我绩的有识之士,正在通过各种途径,由熟悉老人陪同实地仔细勘察,依照原样绘图,也许不久将公之于世,使我们能看到墓地的宏伟原貌了。虽然,这两处坟墓,我曾不止去过十次,但胡宗宪墓前的石乌龟究竟在什么位置,究竟有多大?那石马哪只脚直立,哪只脚半举起?那墓顶围圈究竟是圆形或方形?如此等等,我现在是茫然不知!不说重修恢复原状,就是画图都很困难了!历史留给我们的教训是太多太多!今天,我们还得庆幸龙川的奕世牌坊仍然巍然屹立,那恢宏的建筑和那精美的石雕艺术,让人尽情观赏!如果在洗劫当年,那牌坊不是立于大路之中,牌坊的两旁没有许多民房的话,也许牌坊今天就不复存在,石料也早被人抬走了!所以,我去年游龙川写过一首诗,其中有“奕世牌坊大劫留”的诗句,就是为此而慨叹啊!
歙县云岗岚山汪华墓地范围大,墓葬也不只汪华一人,现根据《汪氏宗谱》等有关资料列举如下:汪华夫人共五个:
(一)钱氏:休宁黎阳乡敦睦里钱源人,享年33年,生三子,即建、璨、达
。
(二)嵇氏:饶州白水乡山东里人,享年49岁,生两子,即逵、逊。
(三)庞氏:婺州大云乡安期里人,享年70岁,生三子,即广、爽、俊。
(四)钱氏:湖州长城光化里人,享年35岁,无子。
(五)张氏:蓬州人(在今四川),享年51岁,生子一,即献。
除第四夫人钱氏外,其余四夫人,均与公同葬歙之云岚山。
汪华子共九个:
(一)一子建:享年60岁,葬岐州岐山县(属陕西凤翔府)。
(二)二子璨:享年76岁,葬涪州(今四川重庆)。
(三)三子达 :享年57岁,葬白渠府二十里。
(四)四子广:享年73岁,葬歙之云岚山。
(五)五子逊:享年21岁,葬长安积福里,无子。
(六)六子逵:享年84岁,葬歙之云岚山。
(七)七子爽:享年56岁,娶妻江阴戴氏,享年62岁,夫妻均葬歙之云岚山。
(八)八子俊:
(九)九子献:享年19岁。除第一、二、三、五、八、九子外,其余四、六、七子,均葬歙之云岚山。
七子媳戴氏,也葬歙之云岚山。
这样算来,与公同葬歙之云岚山的就有夫人四个,子三个,儿媳一个。连公共九人,自然这些同葬的或许有的都从各处搬来,复查汪华祖上42世勋明,字智叔,以功曾封戴国公,年61卒。汪华生父43世僧莹 ,字伯王,年74卒,这两人均葬歙之云岚山,未算在内。行文至此,有几点需要说明:
一、关于七子爽,宗谱另有一说:爽公坟,在绩溪县十一都三图土名七塔古寺井边,世号为七王坟。坟在田心,其田过去为辛田汪氏子孙所有。
二、汪华有九子,这在《汪氏宗谱》等有关资料中都是这样说的。且徽州俗谚,有“一二三太子,四五六诸候,七八九相公”之说,徽州各县及六州的有些地方,都有专祀九相公的庙宇。但王振忠教授在乡土中国《徽州》一书中,却说汪华是八子。我的猜测是:可能王教授认为:汪华第九子名献的,没有结婚,更没有后代,就不算在内了!但我认为:汪献,年十九才逝世,并非幼殇 。如果说无子,则公第五子名逊的,年二十一卒,也无子,同样不算的话,汪华就不是只有七子了吗?所以,我认为应尊重事实,汪华有九子,是不容置疑的!前年,我看到这书后,曾为此提出看法,连同其他的一些小问题,写了一封信,寄给复旦
大学的王教授,当然,或许王教授时常外出,未必收到;也许,认为这些是小问题,就没有作答。我至今认为:目前写徽文化方面的文章,王教授是写得最好的一个。他既有学养,又有才华,并博读有关徽州古籍,古文水平好,能理解得比较深透。所遗憾的是:他究竟不是徽州人(福州人),对徽州的有些谚语,或因口音关系,理解得不够全面。比方说,徽州谚语有:“歙县两溪南,抵不上休宁一商山”!这句话是说歙县南溪南和歙县西溪南两个村庄的经济实力,都比不上休宁一个商山那样好。西溪南和南溪南都姓吴,也是较大村庄。这句话是加重语气,就等于说两个都比不上一个。而王教授却把这谚语,说成是“歙县西溪南,比不上休宁一商山”。这证据和意义就很不相同了,这问题我记得前信中也曾提到过。
三、近阅绩溪徽学会十周年纪念文集《名城遗韵》一书内,有汪福祺和胡成业写的《汪华及其家族断介》一文,比较详细,引起我的注意。文内提到 :“唐永徽年间(650—655),汪华在云岚山的墓被盗,歙州刺史顺民意,尊先贤,重礼义,将墓地迁至歙县乌聊山,重新建墓时,占地七亩多,规模宏大,墓道林荫,石人石马,并同时在歙州郡治首先修建了汪公庙,岁岁祭拜。”我想:盗墓时间,距汪华安葬时间很短,也可能由于汪华安葬时的豪华场面,一些宵小之徒,认为墓内珍贵财物甚多,盗墓亦有可能。至汪华墓史书记载,应在云岚山,是否曾迁至乌聊山?而近年鲍义来君所到汪华墓地,或即乌聊山,也未可知。总之,乌聊山和云岚山,都是歙县城北,且两地相距不远。但历史问题,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这问题姑且存疑,待后查证。
四、汪华的后代,几乎遍布全国各地,汪华的第七子爽公和第八子俊公的后代,留在绩溪的比较多。如今登原一带的汪姓,大都是爽公和俊公的后代。我们扬溪一带,如朗山上、涉村和上舍等处以及伏岭的岱下村的汪姓,都属俊公派。其他,旌德和泾县,也有俊公派的后代。比方说,因李白的一首《赠汪伦》诗而负名的泾县令汪伦(凤林),就是俊公派。他的胞兄汪凤思,曾任歙县令。一门两县令,自然出身名门。汪凤思任歙县令时,正是汪华归葬后的百余年,依照当时对宗族的重视,他可能还到过距城不远的云岚山汪华墓地,拜谒过他的祖先哩!
在写完这篇短文的时候,我浮想联翩,情不能已!那歙县云岚山的汪华墓是盛唐的建筑,到今天该近一千四百年了!虽然不幸毁圮,但历史无情人有情。那汪华保障六州的功绩,仍然活在人民的心里,人民将永远记住他。那绩溪登原河畔的汪村,曾在宋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建有一座金銮殿式的汪公大帝庙,我到过也不止十次,如今也荡然无存。我想:我们关心、宣扬徽文化,有可能的话,我们绩溪,在汪华的出生地,原汪公大帝的庙址,以及黄山市能在歙县云岚山汪华安息处,各建一处“汪华纪念馆”,陈列能搜集到的有关汪华的文物和历史资料,供人旅游、浏览、怀念、景仰,那将是古徽州一处亮丽的人文景观,更为徽州文化平添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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