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历史—黄山历史—因何“无梦到徽州”?(一)
引言
黄山旅游的困境和尴尬,重要根源之一,在于对名人名言的简单直解或懵懂曲解。对领导讲话的简单直解,不仅使黄山市内如今有三个“黄山”地名——混乱,也使黄山旅游一直*山吃饭——单调,在这种混乱的单调或单调的混乱中,要想谋出旅游新世界,确乎比较吃力。
1987年,徽州地区改为黄山市,许多专家学者在媒体上对此都发表了反对意见,但无论如何,徽州从此失落了。
在旅游发展的初级阶段即观光时代,主打黄山风光是没错的。但旅游本身也必须与时俱进,在休闲体验旅游时代到来的时候,文化因子就成为关键的吸引物。在大徽州日渐远去的时候,徽州人开始意识到徽州自身于旅游开发的价值和魅力,于是在“做好徽文章”的号召下,开始盘整文化资源,并且开始打徽州的广告,历史名人名言也就开始受到重视和利用。
关于徽州的历史名言,应该也可以汗牛充栋的,但适合做广告语用的,似乎并不多,于是,明代著名戏剧家汤显祖的两句诗,就成了使用频率最高的徽州形象代表语:“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未到徽州,在文字畅顺优美的关于徽州的书籍里或网络游记里,你都可以随处读到这两句;既到徽州,在著名的文化旅游景点,你可以看到以这两句话为广告词的大型广告牌,并在徽州人士的嘴巴上也时常会挂着这两句诗。我在黄山调研的过程中,也偶尔的听到对这两句诗的怀疑——怀疑它们至少有一层意思是贬义的,或并非对徽州的赞美。
于是诱发我探究汤显祖诗意本原的好奇心。溯本求源的结果,汤显祖先生对徽州并无好感,至少对他而言,徽州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老人家可能不会想到,他当时的痛,被几百年后的人们理解成赞美和愉悦了。啼乎?笑乎?于是我深深感受到中国古典文学批评理论中所倡导的“知人论世”法则的重要性,大概是孟子说的吧:“知其人,尚论其世”,所谓“诗言志”,不论其世不足以知其人,不知其人又岂能探其“意”与“志”?
本文的初衷,就是以知人论世的方法来简单说明“无梦到徽州”的本意,以期人们对它有个正确的理解和运用,以便更好地做好徽文章。
汤显祖:理学批判者、至情主义者
汤显祖(1550—1616)字义仍,号若士,又号清远道人,江西临川人,与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为同乡,与英国戏剧大家莎士比亚同年去世。
汤显祖早年创作以诗文为主,有诗赋集《问棘邮草》。在戏剧方面,他最早的作品为万历初年所写的《紫箫记》,未完,后于万历十五年改编为《紫钗记》。其余三剧即《牡丹亭》、《邯郸记》、《南柯记》,均作于辞官以后的晚年,这四种传奇以其书斋名合称《玉茗堂四梦》。
汤显祖的文学思想在晚明时代也是具有代表性的。其要点是顺应时代变化提出的对于文学创作原则的新认识,大体可以归纳为尊情、抑理、尚奇。汤显祖的剧作是针对“士大夫好谈性理而多矫饰,科第利禄之见深入骨髓”的现状,提出一种相反的人生价值观——“盖惟有至情,可以超生死,忘物我,通真幻,而永无消灭。否则形骸且虚,何论勋业,仙佛皆妄,况在富贵!”
对情的尊重和张扬与当时理学原则背道而驰,而与心学理论一脉相承。
明王朝奉程朱理学为学术的唯一正统、为维护社会伦理纲常的理论基础,以理学取士,以理学教民。程朱理学尊"天理"(以三纲五常为核心)而抑"人欲",其流弊一至于凡事“恒以理相格”,即事事都要用“天理”来衡量一番,而不问其是否符合人的真实感情。汤显祖则是一个浓情主义者,高度肯定情的重要性,恰与“理”形成鲜明对立,他在《牡丹亭题词》中所尖锐指出的,“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一部《牡丹亭》,也就是一部人间真情的赞歌。
事实上,汤显祖本人也是明朝怀疑或修正程朱理学的思潮阵营中的一份子。对程朱理学的挑战首先来自心学大师王阳明,他宣称:“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夫道,天下之公道也;学,天下之公学也,非朱子可得而私也,非孔子可得而私也。”他并且公开承认,他的理论中有与朱熹“不得已而与之抵牾”之处,那是因为“道固如是,不直则道也不见也”,所以他不“敢自欺其心”。五阳明的这些言论,究其本意并不一定是要否定朱熹,更不是要否定孔子,但在客观上动摇了当时处于正统地位的程朱理学的绝对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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