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历史—安庆历史—桐城派四祖传记之一·戴名世列传(二)
康熙二十五年(公元1686年,三十四岁),戴氏方游京师,得进太学国子监并结交在京诸名士,如刘齐、徐念祖、汪份、刘岩、朱书、方苞、王源、万斯同、刘献廷等。二十六年(公元1687年,三十五岁),以贡生补正兰旗教习,考授知县(待遇),因愤于“悠悠斯世,无可与语”,不就。遂后游历天下近二十载。漫游于燕、赵、齐、鲁之间,眼观六路;涉足乎河、洛、吴、越之虚,耳听八方。“三十功名尘如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自古文人奉孔子“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为立身之铭,于是乎,顿悟“莫待闲白了少年头”之遗恨后,于康熙四十四年(公元1705年,五十三岁),赴顺天乡试,中第五十七名举人。次年参与会试未中,复于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五十七岁)再试,中会试第一(会元,进士第一名),殿试以一甲第二名及第(榜眼),名嗓士林,授翰林院编修,供职于京,参与明史编纂。噫!自微子至此,戴姓族人中光耀门楣、名望鼎盛最为显赫者,莫大于名世也!
且夫戴公品性高傲不羁,不随世俗,不耽世荣,克承家学,颇负盛名。素喜放言高论,指斥朝政,臧否人物,朝中诸公皆畏其口,心存疑忌。金天翮评戴氏曰:“负才自喜,睥睨一世,世亦多忌之”。徐宗亮亦称戴:“既穷而游,多愤世嫉俗之论,以是积学之士皆慕其才,与之交,而驰声利挟权势者,则畏其口而忌其能”。每每“酒酣论时事、吁嗟咄嘻,旁若无人,人颇怪之!”(戴《北行日记序》)。见王公贵族,一揖之外别无他语。因而“诸公贵人或且无故而欲摧之”。自游学四方后,其文名益盛,以诸生身份与达官贵人分庭抗礼。不齿于官场雷区之龌龊虚伪,痛心而疾首之;愤慨于士人以文域诗坛为争名夺利之工具,深斥而怒揭之。故得“狂士”之称,亦享“好骂人”之誉。戴曾云:“世多以仆为骂人,仆岂真好骂人哉?而世遂争骂仆以为快”。因以,其在桐城,在京师,“余居乡以文章得罪朋友,有妒余者号于市曰:‘逐戴生者视余。’群儿从之纷如也,久之衡文者,贡余于京师。乡人之在京师者,多相戒勿道戴生名”(戴《送萧端木序》)。其《与刘大山书》语:“古文多愤世嫉俗之作,不敢示世人,恐以言语获罪”。其在《与弟书》中慨然:“余生抱难成之志,负不羁之才,处穷极之遭,当败坏之世,而无数顷之田,一亩之宫,以托其身”。“余生平用意多悲,与世俗往往不合,人之所趋者就之,人之所必争者去之,萧疏寂寞”。为人如此,为文亦然。在《上刘木斋先生书》中言:“名世生于山林岩石之间,独立无与,徒以年少志大,不肯稍有苟且雷同,所为文字尤不悦世俗”。
戴公自幼力学古文,自谓“佣书授经、窘若拘囚”,“以笔代耕,以砚代田”,“吾左手持觞,右手援笔,饮一觞得一句焉,吾醉而诗已就,而旷旷然,而熙熙然”。后因“家世零落”,“恒产尽失”,“名世家贫,无担石之储,佣书客游,乞食自活,家累二十口,嗷嗷待哺”,“非卖文更无生计”,同里潘江(名世之老师,笔者之先祖)誉其“文有迁、愈之风”。擅古文,嗜诸史,常以“史才”自负,留心明代史事,纲罗放失,访明季遗老,考求史实,广搜史料逸事,参互校订,不遗余力,以图私撰《明史》而求不朽,以寄其遗民之思,以扬其汉族文化之辉光。类同乎司马迁之于《史记》、欧阳修之于《五代史》,大有凭一已之力,成一代之史之雄心。一时之间,文名播于天下。宣称明末弘光年号不可废,亦采同邑方孝标(翰林、侍读学士,桐城人)《滇黔纪闻》所载永历事。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702年,四十九岁),名世弟子尤云鹗抄录其古文百余篇刊刻行世,命名为《南山集偶抄》,戴名世、汪灏、方苞、方正玉、朱书、王源、尤云鹗均于书前作序书后题跋,即震惊朝野之《南山集》。其《南山集·致余生书》云:“……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两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褒扬肯定同情南明小朝廷并用“弘光”“隆武”“永历”三王之年号,换言之,批评清廷处理南明历史地位之失当,讵料犯清庭之大忌。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感谢每一位辛勤著写的作者,感谢每一位的分享。
相关资料
- 有价值
- 一般般
- 没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