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化—文化行旅—诗人轶事
【苏轼与天下第二泉】 文/简丁
锡惠公园内的天下第二泉和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一道,早已天下闻名。位于惠山东麓的天下第二泉,原名惠山泉。唐代茶圣陆羽曾到无锡访友,居惠山寺,他对惠山“泉源渊沦,篁木浓翠”的景色很是赞赏;饮过惠山泉后,对清冽甘美的泉水更是倾心。后来陆羽品评天下水为二十等,惠山泉位列第二,天下第二泉的美称于是产生。比陆羽稍后的唐代无锡籍大诗人李绅,对家乡的泉水同样青睐有加,认为二泉“乃人间灵液,清鉴肌骨,漱开神虑,茶得此水,皆尽芳味也”。
作为中国文化史上首屈一指的风雅名士,嗜好饮茶的苏轼对此名泉自然不肯放过。他于宋熙宁七年(1074)携小龙团(茶名,产于福建,形状类似圆饼)来无锡试饮二泉。品尝之后,大加赞叹,认为它是“乳水”,“色味两奇绝”。后来到了杭州,还写信给当时任无锡县令的焦千之索取泉水。谪居惠州后,对无锡二泉仍是念念不忘,有一僧人惟德,用当地泉水待他,他饮后觉得味近二泉,便高兴地将该泉题名为“通惠泉”。
【尤袤·益斋·万卷楼】 文/尤伟
南宋诗人杨万里,曾为尤袤(1127-1204)写过一篇《益斋书目序》。这“益斋”,即使对无锡人来说,也是陌生的。世人只知尤袤建有“万卷楼”,如今“天下第二泉”南侧还有后人重建之小楼一座,大多不会知道无锡还有个“益斋”。
在这篇《益斋书目序》里,杨万里记载,他曾与尤袤“秉烛夜语”,并问其“闲居何为”,尤袤的回答非常著名:“我所抄书若干卷,将汇而目之。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朋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
尤袤躲在书斋里抄书,连杨万里都不可理解。其实,后来这“汇而目之”的,可能便是《遂初堂书目》。这是一本了不起的书,它将古籍分为四部,即经九类,史古八类,子十二类,集五类,保存了宋代以前许多有价值的书,而且往往一书而兼载数本,对版本学的研究,有很大贡献。所以,纪晓岚在编纂《四库全书》时说它:“古书之不传于今者,得藉是以求其崖略(概略);其传于今者,得藉是以辨真伪,核其异同,亦考证之所必资,不可废也。”实在它是开了版本目录学之先河!
尤、杨二人关系非比一般。《无锡金匮县志》说:“乐溪居(尤袤晚年所筑之花圃)在西郊梁溪之上,后有高冈眺望,最得溪山胜概,题曰‘乐溪’。故所著有名《乐溪集》者五十卷。中有‘万卷楼’、‘畅阁’、‘来朱亭’、‘二友斋’。”其中“二友斋”之二友,就是指杨万里和陈亮。
杨万里和尤袤无所不谈,而且常常相互戏谑。杨称尤为“蝤蛑”,尤称杨为“羔儿”。交谊如此之深,所以当尤袤整理出藏书目录后,杨万里便撰写了一篇序。
尤袤的生活年代,距今已有800年,我们当然无法了解这益斋是否便是万卷楼,这书目是否就是《遂初堂书目》。但据情理推测,也许是肯定的。因为,杨万里作序的年代,为淳熙五年(1178)以后,而尤袤的逝世时间为嘉泰四年(1204),在这20多年中,他藏书愈来愈多,书目愈来愈完善,书斋从早期的“益斋”改为“万卷楼”,《益斋书目》也就改成《遂初堂书目》,这是情理中的事。
【高士有洁癖】 文/荣斋
在古代小说笔记中仅以“高士”称之而不名,却不致与旁人相混淆的,恐怕只有倪云林。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至少,说明他确实有着某种与俗流迥异的个性。不管怎么讲,洁癖,是应当算在他个性成分之内的东西。
明代王元禹《寓圃杂记》载录:
倪云林洁病,自古所无。晚年避地光福徐氏。一日,同游西崦,偶饮七宝泉,爱其美,徐命人日汲两担,前桶以饮,后桶以濯。其家去泉五里,奉之者半年不倦。云林归,徐往诣,慕其清 阁,恳之得入。偶出一唾,云林命仆绕阁觅其唾处,不得,因自觅,得于桐树之根,遽命扛水洗其树不已。徐大惭而出。
这是个很著名的例子,倪云林的洁癖可谓清高得不近人情,既不符合交友之道又不符合待客之礼,徐氏的“大惭而出”多一半倒是气恼。这不由我联想起明代顾元庆《云林遗事》对清 阁中厕所的记述:“其溷厕以高楼为之,下设木格,中实鹅毛。凡便下,则鹅毛起覆之,一童子俟其旁,辄易去,不闻有秽气也。”一个厕所尚且如此精益求精,当然容不下别人在阁中随地吐痰了。
倪云林的洁癖和孤高,一定使他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平日自以为是的同行,这里面又难保没有嫉妒和瞎起哄的因素,因此当时就有许多人造他的谣,偏偏说倪云林临终前患痢疾,所谓“秽不可近”,又说他是被朱元璋扔进粪抗淹死的等等。总之,你生前不是爱干净吗,我偏叫你落个肮脏的下场。这也算得上一种典型的中国思维模式。
倪云林晚年浪迹江湖二十余年,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仍生活在漂泊转篷中。这年的热天,他作诗道:“暮投斋馆静,城郭似山林。落月半床影,凉风孤鹤音。汀云萦远梦,桐露湿清琴。喧卑静尘虑,萧瑟动长吟。”这才是一个正大的高士形象。挨到十一月十一日,七十四岁的老人就再也不作诗了。
【水居中的高攀龙】 文/苏迅
有次我到无锡市博物馆翻阅明末抄本《高忠宪公诗手稿》,倾读之下,欢喜无尽:原来高攀龙的诗是作得这般高明的!高攀龙做官的时间并不长,先后倒有三十来年赋闲乡居。他在五里湖西南畔修建了读书处--水居,《锡山景物略》载:“室筑水中,堤环水外,湖又环堤外,小桥通焉……有一小楼,名可楼。堤前筑一石台,象圆,名月坡”,高攀龙在此居住大约二十余年,创作了大量诗歌,许多文人来此盘桓。高攀龙有不少诗直接以水居命名,如《水居漫兴》十五首,其中第四、第九和第十二首分外精彩:“杨花点点上下,燕子飞飞去来。春色行看尽矣,山茶还有未开”;“一点两点村火,三声四声渔歌。半生得趣不少,百年好景无多”;“马鞍岭上振衣,鼋头渚边濯足。一任闲往闲来,笑杀世人局促”。《 光山中杂诗之三》也是极为道地的好诗,将景色描绘得色彩斑斓,真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山黛浓于染,丹枫间翠竹。远见白石间,山僧结小屋。”这样的好句很自然使我想起王维的“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来。另一首《芭蕉》:“山人昼静室,焚香读周易。冷然万念空,芭蕉照人碧。”题为芭蕉,全诗唯最末一句直写到芭蕉,前三句俱为人事,却字字紧扣住了芭蕉,中国诗歌的妙处正在于此。
天启六年三月,宦官魏忠贤再次掀起东林志士的逆流。高攀龙闻讯,从水居回城,自沉于家园。
据秦铭光作于民国年间的《锡山风土竹枝词》载,“五里湖高子水居,于清光绪廿二年丙申,由可桴裘先生等集资兴复。数年前被火毁焉”,又说“水居于十九年庚午由高氏及地方人士兴复旧观,惟勒石之像无克重摹”,可见水居在清末和民国修复过两次。解放后,五里湖畔围湖造田和发展养殖,水居就消失了。前些天,我在湖四周兜一圈,看不到一点遗迹。事后,有位老先生告诉我,水居遗址上现在是水产养殖场,房舍的石阶上,还寻得着当年的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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