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化—文化行旅—无锡文化的苗床
来了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少听见但又很熟悉,他说:“有事在苏州,明天回南京,想见见您,明天顺道到您家……”呵,是小姚,姚勇,是阔别了十来年的小姚要来看我,我快活得眯花了眼——小姚和我已经有二十来年的交情了,他原是无锡武警消防中队的文职人员,上世纪90年代初,他调到南京去工作,后来,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连电话也少得要几年才偶尔接到一个。他要来,连我老婆也高兴,说:“唉,他怕要四十了吧,那时候……”
那时候,小姚还年轻,刚高中毕业,从句容参军不久来到无锡。按理,一个年轻消防战士,一个步入老年的农村中学教师,是很不容易结交的,主要是没有机会。但我不但与小姚成了好朋友(那些年,他几乎每月都要到我家一二次),还结交了好些其他的年轻朋友。为我们创造这机会的,是我终身感激的无锡市工人文化宫。
上世纪80年代,我刚从下放地苏北回无锡当教师,偶尔也写些东西在报刊发表。一次市文学工作者协会(市作协的前身)的活动中,在文化宫编报纸的马金中同志约我写点东西,并问我能不能为文化宫办的业余教育的“文创班”讲些课。我听说“文创班”的课程有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和写作等,相当于大专课程,我说:“我这个高中毕业生怕不行吧。”老马再三鼓动我,我说:“我自问古典文学还没有脱功,就试试看吧。”老马一回去,告诉了文化宫当时负责“文创班”工作的刘纯同志。不久,我就在老马、老刘的鼓励中,走上了“文创班”的讲台,不过,由于古典文学一门已经有人讲了,我就改讲了一个班的现代文学。
记得当时“文创班”有好几个班级,借市七中(今江南中学)的教室上课,每星期上好几天课,我要讲的课在星期二、五的晚间。由于我所执教的中学在郊区农村,我还担任政教工作,傍晚要学生全离校后我才能离校,再骑车到城里,到那里正好赶上“文创班”的上课时间。我是当教师的,绝不能因为自己吃晚饭而迟到,让听课人等,那是一种失职。所以,我总是晚间在“文创班”和听课的年轻人一起在两堂课里探讨完当天的课程,才和大家暂时告别那些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先贤和作品,再骑车回荣巷家里吃晚饭。无论晴好或风雨,基本上都如此,我从没有迟到过一次。
至于讲的课,是我自选的教材,所据主要是中国文学研究所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幸亏从小爱读书,每周要讲的课也总在课前的星期天准备好,当然少不了翻查些书籍资料,也都做到事前抽空寻找阅读过。起先几堂课,讲后很有顾虑,不知道听课的年青朋友们的反应,课间休息时候,我和他们谈谈,见他们还较满意,才放下心来。就这样,课间和他们谈话就除了习惯,情感也逐日交融起来。
自那时候起,星期天和节假日,“文创班”的年青朋友们常常到我家里去,一起谈读书和写作,也有向我借书的,更多是让我阅读他们创作的文稿和诗稿,我都仔细阅读,在适当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探讨。他们的这些作品在报刊发表了,也会高兴地来告诉我,和我一起分享欢乐。小姚就是那时经常到我家去的年青朋友之一,这个外在形象斯文多礼,朴实谦逊的年青人,很得我全家的欢迎。我更赞赏他的勤奋好学,深思创造。数年之后,他调到江苏省消防总队,除写作外,还掌握了摄影艺术,成了《火警》杂志的摄影记者和编辑。他总记着我,每一期的《火警》杂志都按期寄到我学校。
后来,我迁居并在家退养了,前几年小姚从我学校查讯到我的电话号码,我们才又联系上。这次,已经佩了中校衔的他,特地来探望我了,交流了我们的近况。我最关心的是他的创作成就。他只说现在他以摄影为重点,前两年曾到台湾去开了个人影展,当地各界媒体都作了报道。另外,他还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某杂志稿约,发表了好些摄影作品。他也还写作,在国内一些报刊上有所发表。我很为小姚高兴,同时,我们也说起了当年的“文创班”和班里的其他青年朋友——现在,他们也不青年了,许多人成了文学、新闻、影视界独当一面的壮年专家好手,我手头就有他们送给我的个人诗、文的专集。
送走小姚时,我深有感慨地说:“你我都没有忘记‘文创班’。噢,这个工人文化宫,几十年里,无论是普及和提高,确确实实为无锡的文化事业作出了贡献,真堪称是无锡文化的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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