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化—吴地风物—杨绛笔下的无锡话
无锡人读杨绛的文章,别有一番情趣,时时会被文章中的无锡话,引发出会心的微笑,备感亲切。在无锡籍的作家学人中,大概再也没有比杨绛、钱钟书夫妇更善于使用无锡话的了。
杨绛的小册子,我大多买了,从《春泥集》、《干校六记》到《洗澡》,所以三卷本的作品集就未再买,但还是身不由己地再买了本《杨绛散文》。那是在苏州,古籍书店将停业装修,一律八折出售店内新书。我去已晚,书已卖得差不多了,挑了几本,其中就有《杨绛散文》,明知与家中所有的重复了,却还是捧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杨绛《将饮茶》里的无锡话最多,因为里面记有她的父亲、姑母和钱钟书。杨、钱两家都是无锡人,所以杨绛说:“我们无锡人……”有些无锡话是很难转换为普通话的,例如杨绛笔下的“心心念念”、“开盖货”、“莫知莫觉”、“细腻恶心”、“独幅心思”、“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痴颠不拉”等等,大概只有无锡人才能真正感知到这些语言的丰富而生动的内涵。所以,当我读到杨绛写下的“我们无锡人称‘马大哈’为‘哈鼓鼓’”一语时,不由感到了她内心中的家乡情结。“我们无锡人……”这种语境,显然不是在与无锡人对话,而是在用无锡话与更广泛的人群对话,让他们感知到钱钟书和杨绛自己成长的语言环境是如此鲜活而妙不可言。因为钱钟书的《围城》、《管锥编》里也有不少无锡话。
《记钱钟书与〈围城〉》是杨绛接受了胡乔木的建议而写就的,并说:“钟书读后也承认没有失真。”一个活生生的充满痴气的钱钟书,在她笔下凸现。其中特别写到钱钟书的老家———“一九一九年秋天,我家由北京回无锡……那是我第一次上他们钱家的门……他们五年后才搬入七尺场他们家自建的新屋。我记不起那次看见了什么样的房子、或遇见了什么人,只记得门口下车的地方很空旷,有两棵大树;很高的白粉墙,粉墙高处有一个个砌着镂空花的方窗洞。钟书说我记忆不错,还补充说,门前有个大照墙,照墙后有一条河从门前流过。”两棵大树高粉墙,一条小河映花窗,江南处处有此景,难辨张家和李家。我们尽管可以说这太平常了,但对杨绛和钱钟书来说却是久久难以忘怀的,朴素而清晰的记忆寄寓着一腔深深的乡情。而“我们无锡人”,还有多少人知道“七尺场”这条小巷?外地人来寻访“七尺场”则更难。“七尺场”的消失,不仅仅是一个地名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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