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文化—人文历史—中国昔时书院今何在(五)
我们知道治学从来都是一种艰辛的活儿,不说它给深思远见的学者们带来痛苦,就是那种在学术沧茫路上的孤独足以让许多人望而止步。南宋事功学派的陈亮,用了十年的时间来思考古今历史沿革并推及皇帝王霸之道,他的治学用他的话说“十年壁水,一几明窗”,可想而知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秉持家学重视文献的吕祖谦,在他主教丽泽书院期间,不仅铨择《皇朝文鉴》一百五十卷,所作《东莱春秋左氏傅议》就达二十五卷,流传最久。朱熹也是治学极勤。他整理了不少经学典籍,不论他的理学如何板严束缚人心,这还是有功于我国的文化事业的。他死前还在沧州精舍讲学,那时外界攻击他的学说为伪学甚急,他仍没有停下著书立说。真可谓精神可嘉。这种精神到清初大儒顾炎武那儿,更是大可浓书笔之。全祖望在《亭林先生神道表》说:“凡先生之游,载书自随,所至扼塞,即呼老兵退卒,询其曲折,或与平日所闻相合,即发书而对勘之。”由此我们可以得出,是顾炎武的认真塌实成就了他的专著《日知录》。四库全书《日知录提要》说:“炎武学有本源,博瞻而能贯通,每一事必详其始末,参以佐证,而后笔之于书,故引裾浩繁而抵触者少。”我们从中来反观一下今天的大学教育。诚然如今的大学是兼具了科研和教学的功能,但那种科研大多打上了现实急功近利的招牌,很多学者已没有先贤们为学术而学术的精神,更多的是趋向了市场;别说“十年磨一剑”,如果有人能静下来苦心研究,虔诚向学,又何愁没有一所世界闻名的大学呢?所谓“大学之大不在建筑高楼之大,而在大师之大也”,远的古人的声音我们听不到,难道近代醒人的声音我们也听不到了吗?回到古代的书院,我们不得不清醒的认识到,书院就是因为有了一批一心向学传道求仁的学者大师们,它才历经千年而魅力犹存。任何物质都有它的新陈代谢的循环,甚至永远消失,而精神呢?在这个被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称为“除魅的”而毫无任何客观意义的世界上,书院的主观精神不死。
书院的精神还体现在它的第二个特性上,即开放性。每一个学者可以说都有他的坚守之学,在研究治学生涯中,他们都创发了自己的学说,这种创发使得他们在学术上个性凛立,闪耀价值之光。吕祖谦认为:“今之为学,自幼至长,多随所习熟为之,皆不出窠臼外,惟出窠臼外,然后有功。”顾炎武一直痛恨蹈袭依傍,主张著书“必古人所未及就,后世之不可无后为之。”他们都是立派成家之人,他们的创发乃至坚守己学是否意味着他们的封闭和生出“门户之见”呢?我国著名教育学者章柳泉先生在他所著的《中国书院史话》里,总结书院的治学精神时生动翔实的说明了坚守之学并不是固执己见、故步自封,它与“门户之见”更有质的不同。尽管在书院发展中,伴随着相互间的攻击和诬曲,但在真正的大师们之间只是学术上的争鸣,学术上的分立并没有改变彼此之间的尊重,何况,坚守所学是和兼取诸家之长结合起来。很多大家比如说朱熹和陆九渊,他们的论争是重在“不苟同”上。用后来诂经书舍的高才生黄以周的话说,就是不做“调人”。这表现在书院的发展史上,便构成了它的开放性。在这里,我要涉及到书院结构中的讲会制度。它直接体现了各派学者之间的学术交流,也从更深层次上昭示了文化的兼容并蓄。可以说,书院的讲会之制给文化提供了弹性的空间,思想和教育的包容性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现代性所提及的对话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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