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探寻历史—龟兹遗梦
有人说,龟兹古城只有谜面,没有谜底;的确是这样。 龟兹古城既不是毁于战争,也不是毁于自然,更不是毁于瘟疫,甚至也不是毁于宗教之争。那么,龟兹古城的消亡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人们对于历史的了解,一是史书,一是文物。其实这二者都有着先天的缺陷。专制传统下的史书不过是被抽干了水分的帝王家谱,大众的生活则绝少触及。更何况,不少的史书不是为了说明真相而是为了掩盖真相,或以一种真相掩盖另一种真相。出土文物受到诸多限制,考古学家走岩棚、入洞穴,聚中原、游边陲,风餐露宿,踏破铁鞋,所获历史遗存在破译古代社会古人生活上也常常挂一漏万。还有一个了解历史的途径是否被忽略了呢?那就是民间传说。人可以传宗接代,历史其实也一样,古国消亡,子民存活,他们一代接一代地延续着祖先的香火,也把历史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关于龟兹古城的消亡,民间的传说甚多,虽然说法和情节各不相同,但时间却大体上都集中在回鹘称汗的时期,其消亡的过程也大致相近,在尚无足够的出土文物做最后的证实之前,我们只有选其一种说法。龟兹人并不善于编故事,他们的传说,只能是从他们的祖先那里传下来。 回鹘称汗的年代,大约在公元848年,最早的可汗叫庞特勤。这个汗称得不容易,历史上有名的回、黠相争,剑戟相加,一战就是28年。28年里,龟兹人一直生活在战火之中。往远的说,龟兹国从建国到消亡的一千多年里,就一直生活在战火之中。 回鹘称汗之后,最初还是设王宫于早先的都城之中,称汗的王也下定决心要将遭到战争创伤的龟兹都城修复起来.但是,都城的老百姓已经从心底里抛弃了这座都城.老百姓生活在这座都城里,就像生活在一场可怕的恶梦之中。早上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墙壁上的因为战争而留下的破洞,晚上到小饭馆去坐一坐,屁股下的凳子也是残缺的,有的甚至还冒着刀砍的痕迹,夜晚入睡,狂风一起,他们会以为是破城的铁骑攻上来了。就是下田耕种,挖出来的,也是战争的遗留物。 一位老农,在地里一砍土曼挖下去,带出来的却是一颗破头骨,沙土自那黑幽幽的洞里流出来,令人触目惊心。当天晚上,老农就病了,神情恍悔而又语无伦次.不久,又瘸了,抱着那块被他砍裂了的头骨,满街疾走,狂呼乱叫:“刀兵来了,刀兵来了。”走累了,就抱着那块头骨呜呜地哭:“我杀人了,我杀 人了。”最终,老农倒毙在渭干河的河沿上,稠头灰白的头发,如荒草一般,随风颤抖,人则蜷成了一团,跟狗一样大小。类似的情况还有不少。 在百姓看来,都城就是灾域,不管谁称王,刀剑相残是免不了的。也就是这个时候,神秘的巫师开始大行其道,不断地,预测出某月某日要起刀兵,某年某月要换汗易位,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 人们开始商量着如何逃离都城。龟兹是富饶之国,塔里木河也离得不远。只要有水,就是福地。厌倦了战争和喧闹,人们愿意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这样,人们就开始谋划着往城外搬,往浅山的山沟里去。 这其实很好,一条小溪,一片草滩,背靠大山,养一群羊,搭几间房,种一片地,晨起暮归,平静而又安详。没有刀兵之虑,没有苛捐杂税,更没有官府的横行霸道。龟兹人喜欢这种生活。 开始是一户两户,悄悄地迁走了,并没有引起官家的注意。但慢慢地,迁走的人就多了起来,且由一户两户变为三户五户甚至七户八户,迁出去,就能组成一个小村落,也便于相互照顾。 最终引起官府的警惕和愤怒,是因为一位骟马匠的出走。这位叫莎古克的骟马匠是龟兹最有名的马匠,王宫里的马,是经他的手骟掉的。他骟掉的马,就比较温顺,后宫里的贵族们,都喜欢骑这种马。回鹘称汗以后,可汗王宫里的马还是归莎吉克骟。 但莎吉克却不想在都城里呆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称汗的回鹘人跟先前的王一样,并不把龟兹人真正当回事儿,战争的发生也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也在一个月光皎沽的夜里,带上全家,悄悄地溜走了。 骟马匠离城不久,可汗从乌孙弄到了一批马,样子非常漂亮,只是没有骟,性情凶猛。可汗的一个儿子执意要骑,结果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折断了胳膊。可汗大怒,责问何以不骟。 宫里人报告,“骗马匠走了。”于是,可汗派人抓回骟马匠,并让人将可怜的骟马匠杀了,睾丸被掏出来,时间不长就死去了。 可汗杀骟马匠,是想杀一儆百,阻止龟兹百姓的外逃,但实际上却适得其反。听到骟马匠被害的消息,老百姓更加相信都城是凶城,认定巫师所言必定灵验,刀兵之灾就在眼前。迁居之势没能剃住反倒愈演愈烈。而且,龟兹的老百姓充全铁了心, 一街一巷子的人往外拥,根本不听官府的劝说和阻拦。城市的存在,决定于居民,居民一去,城市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都城的正常生活完全被打乱。王宫之内居然出现断水现象。可汗乱了手脚,也为自己的所为后悔不已。于是,便紧急召集部属们研究对策。结果,就连龟兹的上层贵族也厌倦了这座都城。他们说,这座都城千余年来,都是龟兹国的中心,你争我夺,流的血太多了,多得不忍心让人再看到它,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厌之”,天都讨厌它了,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守住它呢。过去,龟兹国是称王,可我们现在是称汗。这就证明了龟兹国已经消亡。我们不想步龟兹国的后尘,我们回鹘应该以新的面貌出现,而不应该守别人的烂摊子。 于是,“废城迁都”的决策终于决定并以极快的速度昭示龟兹百姓。此举动必然得到民众的拥护。于是,百姓不再私自迁居而是等待可汗的安排。 接下来的事就是选择新城的位置,关于新城的选定,也有一段近乎神秘的传说,也值得一写。 选择新城地址的是一位大臣,大臣先是选定了龟兹西去50多公里的克孜尔千佛洞的附近,那里有一条美丽的大河,足以养育一个都城的人,而且河床宽阔,草滩如茵。但就在选定的当天晚上,大臣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新迁的都城里,到处都是森森白骨,这些人骨的架子,横七竖八地甩得到处都是。一位白胡子的长者,拄着一根长长的杆子,拖哀哀的哭腔不断地重复着:“罪过呀,罪过。” 大臣惊梦而醒,竟出了一身冷汗。再一打听,才知道就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千佛呻吟”的惨剧,是宗教之争也是利益之争,龟兹佛教石窟里也曾血流成河,数千冤魂,至今不得安患,大臣放弃了这个地方。 接着选定的是龟兹东去10多公里的一个叫大龙池的地方。这地方倒是个吉祥之地,过去迎接汉王朝的使者,都是在这里设坛迎奉的。大龙池也确实有一池水,虽不够充沛,但供应一个万人的都城是绝无问题的。只是,一场风沙就打破了大臣的梦想。这风沙刮得奇怪,呜呜哇哇之中传出一个声音:“罪过呀!罪过!”。 大臣也放弃了这个地方。 奔波数十天毫无结果,大臣带着一身风尘回到都城,但走到距都城仅有20公里的地方,突然一阵鼓乐齐鸣,一支迎亲的队伍出现在前面,且就地歌舞起来。新娘新郎不愧是跳舞的高手,左旋右转,如旋风一般。而有意味的是,这一对新人的歌唱中,不断地重复着“逛新城”的话。大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里就是距离昭怙厘佛寺最近的地方,也是玄奘讲经之地,这里的姑娘美如花朵。所以后来就有了“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龟兹的姑娘一朵花”之说。 就是这儿了,大臣一跺脚,下定了决心,于是开始迁都。 跟西域其他古城消亡情况不同的是,龟兹都城不是废弃而是搬迁。因为新旧城相距不远,又因为不是战争灾害所迫,所以龟兹的这一次迁都非常从容。平民百姓不仅把所有家当运走,而且连房子也拆了,运走了拆下的木料。王宫里能搬的也都搬尽,搬不走的高大宫房也只留下了个空架子。不到半年,龟兹都城便只留下废墟,不知道的人决不可能想象这就是都城。 一二十年以后,人们便开始在龟兹都城的旧址上种庄稼。庄稼长得是出奇的好,人们也就有了情绪,进一步开垦清理,最后连残存的遗址也给清光了,只剩下一堵城墙,人们在它的周围植树造林,几百年下来,虽然砍砍伐伐从未停止,但这里还是形成了一片林海,风光宜人。 龟兹古城就这么叫人类给抛弃了。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流血太多,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它什么都有,什么都好,但人们就是不喜欢它。 当然,这只是源于传说。龟兹古城是如何被抛弃的还有待专家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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