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来月经是如何处理的?
成书于春秋战国时代的《黄帝内经》就已经提到了月经,称之为月事。那时医学界已观察到,女人每月会规律性地出血,就像月亮定期有盈亏,因此称其为月经或月信。“经”和“信”的意思都有按时、有规律的意思。
《黄帝内经》还讨论了女人的第一次月经,因为直接说出女人的很不礼貌,所以说“女子十四而天癸至”。因为月经是成形了的水,同时女子属阴,所以称为“天癸”。
女子在月经初潮时,由于无知而产生恐惧感,或受周围人们看法的影响,对女性特有的这一生理现象产生不洁、厌恶一类的负面感觉。再加上男性觉得流血不祥,慢慢地月经也就形成一种禁忌。因此《礼记》有不可在月经来潮时的“月辰避夕”的观念。《玉房秘诀》中也有“月经之子兵亡”的话。即便到了现代,女人们还把月经称为“大姨妈”或者“倒霉”。毕竟,月经总会给女人带来一些尴尬和麻烦。
对于欲望旺盛的男人来说,伴侣来了月经更是一个很沉重很沉重的打击,比如冯梦龙收集的一首民谣《身上来》就提示了经期不能:“年当悔,月当灾,撞着了情郎正遇巧身上来。郎做了巡检司门前个朱红棍,姐做了池里鲜鱼穿子腮。”
直至现代,我国的一些农村中还认为如果在女方“见红”时过夫妻,就要“倒大霉”。不过,现代医学也证实,女方月经期间不过夫妻生活对女方健康有好处。所以这一女性歧视倒是默默无闻地保护了女性几千年。
有月经自然要想办法对付,在未发明造纸术之前,女性采用的是将草木灰装进小布条里,两头用细线系在腰间,成了所谓的卫生带。不过旧时的集市上很少有卖卫生带的,就是有,也只是货郎或一些胭脂水粉店才有卖。所以基本上女性使用的卫生带都是自己制作的。发明纸张后,草纸等容易吸收水分的东西便派上了用场。
汤显祖的《牡丹亭》中,有一幕很有趣的对话,写杜丽娘的老师陈最良为她看病时,最后引出了侍婢说了一句:“做的按月通经陈妈妈。”
这里的“陈妈妈”是句双关语,“按月通经”,即指月经,“陈妈妈”则是古代妇女拭秽处以自洁之巾,广义甚至可作女性生理用具的统称。如明冯梦龙《又雄记·胡船透信》上说:“还有两顶巾儿也没了,做陈妈妈用了。”而《醒世姻缘传》则说:“又将那第三个抽斗扭开……又有两三根‘广东人事’,两块‘陈妈妈’,一个白绫合包。”
陈妈妈另有一名又叫“陈姥姥”。《续古存说》就解释说“陈姥姥”乃是巾帕的别名。“陈姥姥”不但适用于月事,而且兼用于“拭物”(其实是拭私处),古人在注释“帨”字就说:“妇人拭物之巾,尝以自洁之用也。古者女子嫁,则母结帨而戒之,而呼其名曰陈姥姥。”总之不管是“陈姥姥”还是“陈妈妈”,卫生带这种东西古已有之。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的中医有一味药物叫做红铅,就是以初潮之月经,干燥后取其粉末而入药。明世宗嘉靖在方士的指导下,服食“红铅”最久,为收集少女经血炼制这种“不死药”,从民间大量征召少女入宫。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冬,从京师地区采选8~14岁少女300人入宫;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九月,又采选10岁以下的少女160人。两个月后又从湖广、承天府选民女20人。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正月,又选录宫女300人。
著名诗家王世贞便有诗云:
两角鸦青双结红,灵犀一点未曾通。
只缘身作延年药,憔悴春风雨露中。
关于红铅的功效,明代医家各有争议。正方认为此为“接命上品之药”。如明代在《摄生众妙方》中记载“红铅接命神方”,上面说:“月潮首行者为最,次二、次三者为中,次四、五为下,然也可用……此药一年进二三次,或三五年又进二三次,立见气力焕发,精神异常。草木之药千百服,不如此药一二服也。”
与之相类似的说法则是明代医家孙一奎在《赤水玄珠》上载:“凡女子首经为金铅,二经为红铅,三则后天红铅矣。已上诸品,皆能及补真气,真气既足,更求伏气之法,长生之道在是矣。”
而另一位医家龚廷贤在《万病回春》则介绍红铅的取制之法——
取红铅法:
择十三四岁美鼎,谨防他五种破败不用。
五种者,罗、纹、服、交、脉也。罗者,上有大横骨,不便采择,一也;纹者,体气发黄,癸水腥,不堪制用,二也;服者,实女无经,三也;交者,声雄皮粗,气血不清,四也;脉者,多病疮疽,经中带毒,五也。有此五种,非为补益之妙丹。
务择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发黑面光,肌肤细腻,不瘦不肥,三停相等,好鼎。算他生年月日起约至五千四十八日之先后,先看他两腮如桃红花,额上有光,身热气喘,腰膝酸痛,困倦呻吟,即是癸将降矣。先预备绢帛儿槌洗,或羊胞做橐龠,或用金银打就的偃月器,或候他花开,与他系合,令他于椅凳上平坐,不可斜倚,如觉有红,取下再换一付,多余处用绢帛来展,更换收入瓷盆内。待经尽,同制上法五千四十八日。
近有十三岁而来,十六七而至何也?皆因禀受父精母血浓薄不同,亦有长成因受乳食致令气血各有不平,故难以期定。惟在观他动静,察他形色是其期也。如得年月应期,乃是真正首经至宝,实为接命上品之药。如前后不等,只作首铅初至,金铅二次,红铅三次,以后皆属后天红铅。只堪制配合药,不宜单作服食。既明采取之法,听后制服。三腥五膻浊气必须仔细修炼,方成至药者焉。
关于“美鼎”的概念,我们以前说过了,至于五种破败不用,则明显是从“五不女”发展而来的。至于所谓的“算他生年月日起约至五千四十八日之先后”,是因为古人认为这一个日子是少女的首经之日,实际是毫无科学依据的说法。取了红铅之后,还需要经过如下工序之后,才能入药——
制红铅法:
先将乌梅一斤,煎水一桶,去梅核冷定。如取得有红铅,或器或帛俱入梅缸内洗下。用乌梅水时,先看红铅,有一个止用梅水三碗,或多或少,随意加减,不可太过不及。梅水洗下来铅再加井水或河水,用大瓷盆令满,以木棍搅数十转,用盖盖之,勿动。待水清,轻轻逼去清水,将澄下铅仍加水,又打又搅又澄,如此七次或九次,数足,逼去水尽,止剩得红浆一碗或半碗。取净灰用盆盛,贮中剐一孔,量容多少,以软绢铺纸,把铅浆倾入纸上,荫水尽,方取,于日色处晒干。此即制服腥膻、秽垢之法,方合入药配合服。专主助血养神,其功甚大,收贮听用。
总之写得神乎其神,让人五迷三道的。
而反方则以撰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为代表,他认为:“妇人入月,恶液腥秽,故君子远之,为其不洁,能损阳生病也。……今有方士,邪术鼓弄愚人,以法取童女初行经水服食,谓之先天红铅。巧立名色,多方配合,谓《参同契》之金华,《悟真篇》之首经,皆此物也。愚人信之,吞咽秽滓,以为秘方,往往发出丹疹,殊可叹恶!”
不过他的这一见解在明代并不吃香,明代色情小说《十二笑》中描写花中垣听方士的一段话,“取女人真铅同这海狗茎及起阳石等金石之药,纯火炼成,叫做补天接命丹”。连稍有点钱的官宦人家,都打听怎么用红铅来做春药,便知道取用红铅以入春药在那个时代的流行了。
不过奇怪的是,到了清代之后,红铅虽然也还入药,但却少做成春药了,这估计应和明末的三大案之一的红丸案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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