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行事也很雷

文/曹苏宁

清末大兴洋务，各地官员纷纷建工厂，开公司。但多有对洋务不甚了了者，例如张之洞门人宋育仁，光绪年间曾受四川总督鹿传霖委任管理商务局，误以为煤油(石油的俗称)是从煤炭中榨出来的。宋育仁在重庆开设煤油公司局，却对商务所知无几，强拉硬拽弄了几万两股金，扬言要用煤炭来炼制煤油。懵懂之余，还不忘“与国际接轨”，到处宣传世界各国的煤油都是从煤炭里提炼的，外国都把煤矿作为“发展的第一要务”。更杯具的是，以为榨煤油的机器外国到处都是，也不先打听哪里能买到机器，就先大肆收购起煤炭来。

煤油公司局收购的煤炭堆积如山，重庆的煤炭却一天一个价。老百姓日常要用煤，纷纷抱怨，差点都闹出民变来。这么大动静，连英国驻重庆的领事都听说了，以为中国人在能源上有了什么“重大进步”，给重庆地方官发出照会询问。这下露馅了，难道英国的煤油不是用煤炭榨的吗？当然不是。重庆地方官又去问煤油公司局，才知道原来开公司的人根本不懂煤油，更不知道外国的煤油都是从油井里采出来的，上万两银子已经花出去了。估计是道听途说再加上想当然，以为菜油是从油菜子里榨出来的，煤油也是从煤炭里榨出来的。

有意思的是炼油机构的名字——煤油公司局，既是公司又是局。看来，热衷“与国际接轨”的，大多都兼有“公司”和“局”两重身份。

(据《凌霄一士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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