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宋代户籍比较自由
户口对中国人来说异常重要,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对百姓而言,从出生那一刻起,户口就如影随形,上学、就业、购房、结婚、生子、出国等等,无时无刻不彰显着户口的威力。对统治者而言,户籍管理是政权稳定、征收赋税、调派徭役、土地管理的重要基础。从古至今,“户部”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常设管理部门,专门管理以户籍为基础的诸多财政事务。当年刘邦灭秦的时候,一伙人攻入咸阳后,弟兄们都是抢粮抢钱抢地盘,唯有大将萧何默默地将秦朝的户籍档案收入囊中。由此可见,统治者对户籍的重视,也正因为户籍的重要性,历代对户籍制度的制定与管理都极为严苛。
都说中国人是最聪明的,没错,最早发明户籍管理的也是中国人。早在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便有了全国户籍的精确统计。而西方人直到18世纪的瑞典才真正开始进行全国性的户籍管理。然而,这种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是以制造等级森严的社会秩序、禁锢百姓迁徙自由为代价的,百姓深受其苦。在古代,你若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宋代,户籍管理却相对比较宽松,这又是为什么呢?
过去改朝换代,新政权往往喜欢承袭旧制,一些基本的制度就会沿袭前朝。但在户籍制度方面,宋代就没有效仿唐代的管理方法。唐代的户籍管理对封建等级秩序的体现非常明显,人为地将户籍分为“编户”与“非编户”两个阶级,这与现代的“农业”与“非农业”不是一个概念。“编户”即为良民,“非编户”则为贱民,如工匠、奴婢等,即贱民没有资格单独立户,只得和主家合用一个户贴,即户口本。“奴婢贱人,类同畜产”,而且是世袭的,永不翻身。在唐代,你才知道投胎是个技术活。
如此不平等的户籍制度,到了宋代即被废止。宋代以“坊郭户”与“乡村户”来区别城市户口与农村户口,同时根据不动产的多少,划分“主户”与“客户。对于废除了“贱民”户籍的宋代,你以为这是皇恩浩荡吗?非也!
宋代城市化与商品经济发展迅猛,完全打破了传统的农耕经济藩篱,用现在的话讲,GDP中第三产业产值比较高,而农业则只占3成,现代服务业占比远高于农业,是经济结构的胜利。这是中国数千年来的第一次。高度繁荣的商品经济带来的便是大量的流动人口,与现代的“农民工”、“外来务工人员”称呼不同,宋代的流动人口称为“浮客”,即漂浮流动的客人。在宋代很多城市,浮客远高于当地户籍人口,和今天的东莞非常相似。宋徽宗时,首都开封常住人口便有150万之多,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大都市。其中,各种暂住的“开漂”一族远超开封当地土著。
宋代各地对外来人口超当地户籍人口的记载比比皆是。如宋仁宗时,“今之浮客,佃人之田、居人之地者,盖多于主户”,“天下废田尚多,民罕土著,或弃田流徙为闲民”。此时的大宋,由于地少人多,种地不赚钱,“今农贫而多失职”,百姓更喜欢外出经商,做“兼业”,即兼职副业。南宋时期,知岳州范寅敷就有“本州农民,自来兼作商旅,大半在外”的奏折。农民外出,当地的地主不能阻拦,这是有法律保障的迁徙自由。大量的流动人口,导致户口登记非常困难,浙江海盐县的地方志中就有“主户少而客户多,往来不定,口尤难记”的抱怨。而翻遍宋代史籍,我们却没有发现“暂住证”的影子,更没有官兵踹门检查暂住证的例子。
其实,范寅敷的奏折还有后半段,“欲出榜招召,务令疾速归业;如贪恋作商,不肯回归,其田权许人请射,候回日,理今限给还”宋高宗则认为,农民在外经商,只要田地不抛荒,按时交农业税即可,特殊情况下放弃田产,政府可收归国有,这也是允许的。这点你不能不佩服皇帝的英明,因为到了明代却突发,用户籍将农民死死钉在土地上,彻底禁锢农民的自由。
宋代农民外出,不是永远的流动人口,也不是永远“暂住”,而是在当地居住一年即可落户,取得当地户籍。宋神宗时,王安石的助手曾布有言:“古者乡田同井,人皆安土重迁,流之远方,无所资给,徒隶困辱,以至终身。近世之民,轻去乡土,转徙四方,固不为患。而居作一年,即听附籍,比于古亦轻矣。”今非昔比,难怪曾布要歌颂大宋走进新时代。这其中的,“居作一年,即听附籍”就是在当地居住满一年,即可在当地落户的意思。即使在首都开封这样的特大城市,也执行同样的政策。“我家大门常打开……”幸福的“开漂”们无不高唱《开封欢迎你》。
流动人口多了,自然有就很多混不好的底层屌丝,有游手好闲的,也有命运不济的。对这样的流民,政府通常会进行劝反,规劝他们回家种田。劝反不是强制遣送,遵从自愿的原则,不仅给予基本的衣食救济,还减免税收,发送生产资料,如耕牛、种子、农具等。如果实在不愿返乡种地,则就地安置,而不是直接扔给救济院弃之不理。南宋时期,对流民的优抚堪称史上最大,“两淮之民未复业者,复其租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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