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文化—风情万种漫瀚调
位于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的准格尔旗,是晋陕蒙交界汇合处的通衢地带,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蒙汉人民和谐相处。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人文背景,不仅滋养了一代代的准格尔人民,而且孕育了独具特色的准格尔民歌——漫瀚调。
漫瀚调又称准格尔山曲儿是准格尔旗人民在鄂尔多斯蒙古族传统民歌“短调”的基础上,融合准格尔的乡音土语,汲取晋陕地区的信天游、山歌和二人台的演唱特色,形成的一曲多词、一词多曲的演唱形式。它是准格尔旗群众文化艺术的特产,是蒙汉人民交流融合产生的一种新形民歌。
漫瀚调的唱腔洒脱奔放,旋律朴实舒展,曲调简洁明快,题材广泛。绵延无际的丘陵沙原给了准格尔人宽阔的胸怀,源远流长的黄河水给了准格尔人厚实的文化底蕴。这里的男女歌手们在演唱漫瀚调时,男的嗓音高亢、强劲、明亮;女的嗓音清脆、柔和、甜美。选好曲调后,唱词往往即兴所编,男唱女对,不仅词句押韵,所唱的内容也与情境相融合。因此,凡唱漫瀚调的好歌手,不仅有一副好嗓子,而且才思敏捷,口才也很好。
漫瀚调的唱词有叙事和抒情两种方式,这些唱词句法整齐,大多用比兴手法,有的还充满了诙谐的味道,并大胆夸张。特别是以爱情为主要内容的,一些唱词大胆奔放,表达男女之间炽热的爱情;一些唱词缠绵悱恻,表达恋人之间深深的思念之情;一些唱词感伤或炽热中仍不失幽默,让人忍不住发笑。如《双山梁》中唱道:“双山梁梁高来呀纳林川川低,瞭见你家的烟洞呀瞭不见你/双山梁梁高来呀沙圪低,谁叫那亲亲没主意为呀为呀你。”又如《联四曲儿》中这样唱道:“半个月你十五回呀十五回,就因为你我跑成个罗圈腿/头一回你你不在,你大大打了我两烟袋;二一回你你呀你还不在,你妈妈打了我一锅盖/东井上吃水我西井上来担,因为亲亲我绕了一个大把弯……”
漫瀚调的创作题材十分广泛,深受群众喜爱的《妖精太太》就是以民间传说的爱情故事为创作背景的。传说妖精太太本名广浩莱,是个美丽善良的蒙古族女子,少女时和当地召庙里一个年轻英俊的沙木腾私订终身,但当地的西协理看上了广浩莱,并将广浩莱强行娶回作了二房太太。婚后的广浩莱忘不了沙木腾,两个人私下幽会,广浩莱经常从西协理府中偷些白面、羊肉等吃食送给沙木腾。西协理等人发现他们的私情后,把他们双双打入土牢里,想把他们活活饿死。过了十多天,他们依旧活着,人们以为他们成了“精”。其实是牢狱窗外的一口大缸里盛满了雨水,广浩莱将她长及脚踝的大辫子拖到缸里蘸足了雨水,俩人靠雨水活了下来。后来沙木腾被五马分尸,广浩莱被钉入木笼中示众,后被弃于库布其沙漠中。时,广浩莱对着乡民一遍遍地唱着她自编的爱情曲儿。广浩莱因沙木腾已死而伤心欲绝,昔日美艳的官府太太看上去真和“妖精”一样。她唱出来的曲子更是哀婉凄凉,乡亲们都被她的歌声打动了。后来,人们就给这首曲子定名为《妖精太太》,至今仍广为传唱。
另一首深受群众喜爱的《二少爷招兵》,也有其产生的背景。二少爷汉名奇子俊,蒙名拉布敦,生于1901年,是准格尔旗东协理札萨克那森的次子,父子俩都是当时的开明人士,二少爷很早便受到了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并得到了共产国际和冯玉祥将军等的支持,他创立新军,创办新学,深受当地群众拥护。后来被部下刺杀身亡,年仅31岁。当地群众为了纪念他,创作了充满赞誉和怀念之情的《二少爷招兵》:“沙圪点灯杨家湾明,二少爷招兵忽沙沙的人;骑上那枣红马放缰绳,二少爷走过了九省城/骑上那枣红马挎上枪,二少爷的结拜兄弟是冯玉祥/二少爷回乡来新鲜事多,老祖宗的黄马褂褂抛了坡/二少爷本是个开明的人,花钱办学校闹革命/阴风风吹熄一盏灯,二少爷去世人酸心/大雁飞过掉下一根翎,二少爷留下一片好名声。”
漫瀚调的伴奏乐器以民族传统器乐胡琴四胡、玫粗管笛子、三弦、扬琴为主。拉胡琴的、哨玫的、拨三弦的组成的民乐班子,当地人称之为“丝弦班子”,还有一个形象的叫法是“红火班子”。“红火”意为热闹,所以这样叫,是因为丝弦班子走到哪里就会把快乐带到哪里。
每到冬闲时节,乡间人办婚宴喜事的就多了起来,大凡日子过得殷实一些的人家,一定要请丝弦班子助兴。乡亲中,很多人都能随口唱上几句,哪里都有歌手。红火时,唱的和听的都围了丝弦班子,先是一些平时大家公推的“好嗓子”们先唱,气氛渐浓时,那些平时文静腼腆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会加入对唱的队伍中,也算是一种才艺展示吧。
平时家里有亲朋好友来做客,好客的主人总要摆烧酒招待,有烧酒就少不了漫瀚调,主人要给客人敬酒,要唱着来表达。主人自己会唱就自己唱,实在唱不了就请人唱:“半山崖上的泉水清冽冽,这一盅烧酒你见底底清。”被敬的人听着悦耳的曲儿,真的就把一盅烧酒喝了个见底清,眼泪被酒给辣出来了,心里却觉得十分熨贴。而后,座中的客人依次唱曲儿敬酒,邻里的人听见他们唱得热闹,不请自到。这时的漫瀚调因为唱的人怀着满腔的激情,虽然“无丝竹之悦耳”,听起来依然韵味十足。
天生具有浪漫情怀的准格尔农牧民们对着蓝天白云绿地山川,嗓子就会发痒,就会情不自禁地放开嗓子大声歌唱。风儿是他们的丝弦班子,万物生灵和他们争相应和,在这样的“表演”中忘记了劳作的艰辛。“走遍天下一个月儿,准格尔的亲亲会唱曲儿;准格尔旗山架大,唱山曲儿就是说家常话;准格尔旗七十二道壕,唱上几句山曲儿你走不了——”准格尔人会唱漫瀚调,准格尔旗人爱唱漫瀚调。准格尔的漫瀚调,就像流经准格尔大地的黄河水一样源远流长,唱出了准格尔人的风情,唱出了准格尔人对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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