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重耳苦尽甘来
在春秋时的争霸中,宋襄公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人物,晋文公才是继齐桓公之后真正实现了称霸的国君。
晋文公,是晋献公的儿子名叫重耳。晋献公在夫人死了以后,将他最宠爱的骊姬立为夫人。骊姬要立自己的儿子奚齐为太子,就逼死了太子申生,并且想阴谋杀害比奚齐年长的公子重耳和夷吾。重耳和夷吾于是分别逃到国外去避难。
公子夷吾在晋献公死后,在秦穆公的帮助下,于周襄王二年(公元前650年)回国当上国君,就是晋惠公。
晋惠公在即位后时第十四个年头时得了重病,无法临朝。留在秦国做人质的太子圉得到这个消息,恐怕君位被人抢走,乘天黑逃归晋国。晋惠公也担心公子重耳归国抢夺君位,急得寝食不安。大夫欲芮献计说: "重耳在外流亡,毕竟是个祸害,不如设法把他杀了。"晋惠公就派了一个叫勃镊的人去刺杀重耳。
重耳逃出晋国以后,一直住在狄国避难,这一住就是十二年。晋国有才干的人,像狐毛、狐偃、赵衰、、介子推等人全跟随他。有一日,狐毛、狐偃兄弟俩收到父亲狐突的信,信中写道:"有人三天内即去谋刺公子;快作准备。"他们赶快报告重耳。大家商量准备逃往齐国。第二日,重耳还在收拾行李,只见狐毛、狐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 "我父亲现派人送来急信,说杀手现在提前动身了,让咱们赶快离开?quot;重耳听说,扔开行李,撒腿就跑,二口气跑出了城外,等了很长时间, 跟随他的人则陆陆续续地赶了上来。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到齐国去还可以安身。
要从狄国向齐国去,必须通过卫国。卫文公却不让重耳进城。没有法子,他们只得绕着道走。一路上无依无靠,没有干粮,只得沿路乞讨。
一日,他们走了几十里路不见人家,太阳当午了,还没吃上早饭,肚子饿得直叫,见到远处大树下一伙农夫正在吃饭,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年景收成。重耳叫狐偃和他们要点吃的。农夫们看着这群贵族打扮的人说:"我们哪儿有吃的!连野菜都吃不上,没有多余的送人?"另一个农夫从田里捧来一大块泥土,递到重耳面前说:"把这个给你吧。"重耳见状大怒,拿起马鞭,便要打那个农夫。狐偃看见农夫们一个个怒目相视,赶忙劝阻说:"想弄点儿粮食不难。要弄片土地恐怕就难了,老百姓送给我们泥土可是好兆头啊!这是上天借他们的手对我们的恩赐,得土正意味着得国啊!"重耳只得忍气上车,往前赶路。他们饱一顿饥一顿,不知走了几日几夜,才到达齐国。
齐桓公听说重耳投奔到来,知道重耳将来是个有作为的人,马上派人来迎接,给他们安置住处。担供车马,送肉送米,招待特别周到,又把本家的一个美女齐姜嫁给重耳作夫人。重耳异常感激,更加感激齐桓公,在齐国前后住了七年。齐桓公在周襄王九年(公元前三年)死了,齐国的五个公子争夺君位,国势逐渐衰落下来,追随重耳的几个人商量要离开齐国。
但是,重耳迷恋目前的安逸生活,整天倍伴着齐姜,也不想再离开齐国了。狐毛等人想见到他,也特不容易。魏擎是个直性子的人。早对这种情况有看法,骂骂例例地说:"我们以为公子是个有作为的人,所以情愿随着他东奔西跑。他如今只知道吃喝玩乐,陪着老婆,我们想见他一面都这样困难,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吗?”狐偃说:"各位不要着急。想让公子振作起来,我倒有个主意。"赵衰说:"你有什么高招?”狐僵说:"这里不方便说话的地方。"就拉着他们几个人,来至城外桑林的深处,大家都坐在地上。狐偃说:"我们不离开这里不行了!大家去把行李准备好,只要公子一出来,咱们就说请他到郊外打猎,一出了城,我们赶车就跑,他能有什么办法?就是不知上哪国去好。"赵衰说:"宋国总想当霸主,他们很需用人,咱们去找宋襄公试试。一旦不行,再到秦国或者楚国去。"狐偃又说:"宋国大司马公孙固租我是朋友,我想可以到宋国去。"这几个人认为,他们谈话没人听见,商量好了就分头去准备。没料到齐姜的几个使女正在树上采桑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回去后就一五一十报告了齐姜。齐姜恐使女们走漏消息,将她们杀了,随后对重耳说:"我听说您要离开齐国?"重耳说:"谁说的?这儿挺舒服。又有你陪伴着,我还到哪里去?”齐姜对他说:"您放心去吧!一味贪图享乐,会将您毁了。再说,夷吾目前已经闹得众叛亲离,晋国连年得不到安宁。公子借这个机会回国,君位一定能够得到,开创霸业。"可重耳就是不听。
第二日天刚亮,赵衰、狐偃来请重耳。重耳正在酣睡。齐姜将狐偃叫了进来,问他什么事。狐偃说:"公子过去在狄国时,每日乘车驰骋,现在长久没出去活动,我们恐怕他闷坏了,要请他去打猎。"齐姜笑着道:"您别讲笑话,去打次猎,为什么要做远行的准备?"赵衰、狐偃听了大吃一惊。"齐姜说:"你们不要骗我了。你们商议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很敬佩你们的一片忠心,我也曾经劝过公子,但是他不听,这回我一定给你们帮助。今日晚上我陪公子喝酒,把他灌醉,你们乘夜里将他拉出城去,做你们的大事去吧。"狐偃见齐姜是非同寻常女子,不由肃然起敬。
当日晚上,齐姜在宫内摆下酒席,请重耳喝酒。重耳问说:"今日晚上为么这样大摆酒席啊?"齐姜说:"我听说公子就要远行,特地设宴饯行。"重耳道:"人世有限,只要能舒适如意,何必去想别的事呢?”齐姜说:"公子应该有志向,听取手下人的忠告,去做大事?quot;重耳听了很生气,撂下酒杯不喝了。齐姜怕将事情弄偃,笑着说:"算了,算了,若要是走呢,那是公子的志向,这酒就算饯行;若是不走呢,那是公子待我的一片深情,这酒就算表示我向您的感谢。来!让我们举杯畅饮吧!"重耳这才转怒为喜,一杯又一杯地喝起来,加上齐姜再不断劝酒,只一会儿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齐姜赶忙派人去叫狐偃,狐偃等人七手八脚地将重耳抬上车,连夜出了城。。他们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才放缓了脚步。这时候正当雄鸡啼晓,东方即白。重耳翻了个身,感觉摇晃得厉害,睁开双眼一看,才知道自己是躺在车上,也不知到了哪儿,当时大怒,骂道:"你们要造反吗?为什么不同我商量就把我弄出了城?”说罢,从魏擎手里抢过戈就向狐偃刺去。狐偃赶忙跳下车。重耳便下车追赶。大家连忙婉言相劝,重耳气哼哼地说:"这次如果成功,就算了。倘若不成功,我剥下你的皮,吃下你的肉!"事到而今,重耳亦无可奈何,只得和大家一起上路。
重耳一行人来至曹国。曹共公是个贪吃喝图玩乐的家伙;他身边的大臣也多是趋炎附势的奸人,对重耳这位落难公子傲慢无礼。不愿搭理。因此。重耳在曹国只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动身往宋国了。
宋襄公大腿在涨水之战中受了伤,正在养伤。他虽然被楚兵战败,可对称霸之事还念念不忘,总想找到能人帮助他,再整旗鼓,报仇雪耻;现在他听说重耳来投奔他,十分高兴,立即就派公孙固去迎接。下令要用国君的礼节招待重耳。可是宋襄公有心无力,加上伤势越来越重,哪有能力帮助重耳回国呢?狐偃等人见到这情况。只得告别宋国君臣,来到楚国。
重耳受到楚成王非常隆重地欢迎。用招待国君的礼节招待他。楚成王待重耳越恭敬,重耳表现得越谦虚,跟住在齐国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经常想到回晋国这件大事。有一日,二人谈得正高兴,楚成王问重耳道:"公子若回到晋国,怎样回报我呢?”重耳说:"珠宝金银,您多的是;异兽珍禽,本为楚地的特产。我其不知道用什么报答您。"楚威王笑着道:"那就不报答我了?”重耳想了一下,说:"果真托您的福,我能够回了晋国,一定与楚国和睦相处,将来一旦两国打起仗来,我一定下令晋军退避三舍,来答谢您的恩情。"古时候走路。三十里叫一舍,"退避三舍",就是向后退九十里。楚成王认为重耳是说笑话,他也笑了笑就过去了。楚将成得臣却气坏了,他和楚成王说:"重耳狂妄自大,他居然想将来跟咱们较量,野心真不小,趁早将他杀了吧!"楚成王说:"哪能这样呢?晋公子志向高远,跟随他的人也都有才干,将来肯定会成大事的。"从这以后,楚成王更加器重重耳了。
这时,秦穆公在各处打听重耳的消息,听说他正在楚国,马上派人来接。楚成王和重耳说:"秦伯派人来接您了,他将帮助您回国,这真是再好没有了的事情。"重耳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高兴,他知道秦国力量很大,送他回国没有问题,但他为了向楚成王讨好,假意说:"我宁可跟着您,不愿去到秦国。"楚成王道:"可别这么讲。我国离贵国远,当中隔着好几个国家;秦国与贵国紧挨着,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再说秦伯和晋君有矛盾,他对晋君很不满意,他一定会尽力帮助您的。别犹豫了,快走吧。"重耳便告别了楚王,带着一行人向秦国而去。
重耳到达秦国,秦穆公热情接待,还把居孀的女儿怀赢嫁给重耳。
有一日,大家正当高兴谈笑的时候,狐毛、狐偃兄弟两人跑了进来,捶胸大哭,要重耳为他们报仇。原来在晋惠公死后,继位的怀公(即公子圉)和他父亲一样,日夜担心重耳回来抢夺王位,下令凡是追随重耳的人,三个月内必须回国;过时不归,或者在国内的父兄没叫他们回来,统统处死。狐突因为不肯招他的两个儿子回来,就被晋怀公杀了。重耳把这事告诉了秦穆公,秦穆公说:"这乃天赐良机,不要错过,我亲自率兵送你们回国。"
周襄王十六年(公元前六三六年),秦国大军来到了黄河。秦穆公派公子繁率兵护送重耳过河,自己带兵驻在黄河西岸,以作为接应。
公子絷护送重耳过河以后。一连攻下好儿座城。晋军大将吕省、欲芮看到秦军势不可挡,又见人心全向着重耳,就和公子絷订立盟约,投降了。晋怀公弃城逃命。不久被人杀死。晋国的文武大臣拥戴重耳为国君,就是史上所称的晋文公。
晋文公由四十三岁起逃难,至即位的时候,已经是六十二岁了,计算起来,在外邦颠沛流离,前后整整有十九年。长时期的流亡生活,使得重耳私他手下的那班大臣,既磨练了意志,又开阔了眼界,更在政治才能上有了很大的提高。重耳做了国君以后,汲取所到各国的经验,用来整顿国内政治,安抚人心,晋国很快便强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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