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茶馆茶楼―四川德阳县的老茶馆得志
解放前,小小一个德阳县城竟有茶馆四五十家,临近解放前夕,也还有33家之多,从业人员八九十人。此外,公园里还有三四家茶馆,一般冬天不营业。
这些茶馆遍布于东、南、西、北四街及四五城门之外。东街有东来亭、大观园等四家茶馆,规模最大一家老板叫唐吉安,有二三百茶座;南街有明元、长春、醉香等八家茶馆,长春、醉香、永和楼都是楼上、楼下营业,段瑶阶的长春茶楼有上千茶座;西街有西园、蓉蓉等七家茶馆,西园、蓉蓉都有一百多茶座;北街有临安、源园、丽中、来鹤等几家茶馆,最漂亮又最早的数源园,不但外面有二三百茶座,而且后面还有一百多单铺双铺设备较好的房间,为德阳首屈一指的茶旅店,多住上流客商,早期老板叫高占云,后易主丁冠臣。
当时的茶馆生意大都做得比较活跃,店主从各方面满足顾客需要。每家茶馆除卖茶外,洗脸水、洗足水、丝烟(备有烟袋)随叫随到;小贩十分殷勤地把纸烟、瓜子、花生、油糕、包子等小吃送到顾客手里;很多茶馆还有理发、修足等服务人员。各个茶馆每天都有常客,逢场更是座无虚席,熙熙攘攘,各谈各的事。
茶水业属各家营业,但他们还是一支有组织的力量。远在六十年前,每年三月要开祭理会,后更名为三官会。开会的宗旨,一是为了一年一度的聚会(要办酒席),二是为了祈祷消灾免罪。这就是同业公会的前身。抗日战争开始后,各行各业先后正式成立同业公会。
1945年,茶水业的工人成立工会,老板不得参加。入会要缴半元银元作入会费。宗旨是要大家有饭吃。固定工每月要让出十至十二天时间由工会安排给临时工干活,外地同业工人来找工会,报到后就有人接待,要做活路有人让工,叫做“三天掌子四天客,五天不下半个月”,互相友爱团结。
当时茶水业工人很劳累,一天从早到晚奔忙十六七个小时。他们有精湛的技术。如公园里卖茶,因为是游览区,顾客来了才安座。一次一个人要把所有用品全带上:包括一张桌子(竹架、木面)、几把椅、一壶开水、几套茶碗(一手能卡十一二套),按顾客指定的地点,迅速安桌椅,请顾客坐下,一手将所需的几个船子撒开摆匀,现摆碗、掺水、盖好,碗不离手茶就泡好了。掺水还有各种花样,如龙张口、梭梭碗等,水不能溅出来,桌上要不见一点水渍,随时带有抹桌布,顾客洒了水马上就抹掉。一天一个工人最多可卖上千碗茶。同时,还要负责管理好所有的用具,如丢失茶碗等用具,要付赔偿。
茶馆是商业交易中心
经商者必须有及时可靠的市场信息方可趋利避害,那时交通不便,电讯联络更少,只有找一个地方聚会,互相通通消息。到哪里才合适呢?茶馆为商人们提供了方便。因此,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德阳的茶馆就已成为交易活动中心。
那时,德阳东门大河尚可通船。德阳外销的米,从水路运往赵镇,起旱运到内江一带出售,又从内江买进冰糖、白糖,运到赵镇装船回来。米贩子们在东门外唐吉安开的茶馆内成交生意或交换行情,装卸货物的搬运工为了找活,则聚集在南街十字口的醉香茶楼,店主为了方便他们,还在柱头上钉了钉子,供他们挂口袋用。
段瑶阶是商会会长,有势力,为了繁荣自己长春茶楼的生意,不但把谷米市弄到他茶馆,进而还把油、米杂粮市统统都集中到长春茶楼。
中药材生意在北街大川茶社,里面设有一百多平方米的堆药场所,每天按堆药多少收费。做牛生意的就在北街回族马善之开的泰兴店(茶旅馆),后搬到对门居之安(茶旅馆)。北街的消闲集茶馆是卖水泡鸡鸭的地方。北街的临安是人力车夫集中的地方。包席业聚会的地方在东街李兴邦开的长兴茶园,李本人就是开包席馆子的。全城的京果业在东街的东来亭聚会。茶叶生意在西街舒展臣开的蓉蓉茶社。西外炭市坝的西江茶社是汉旺来卖炭(包括木炭、焦炭、原煤)的交易场所,盐业生意(包括香、腊、纸钱)也都在这里集中。
什邡的叶菸历来销德阳,集中在北门外蒋银州的东瀛茶社。有时运进德阳的盐销不完,便经过金轮寺担往什邡去卖,回来大都担回叶菸,也有钱赚。
总之,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传递信息、成交生意的固定茶馆。因此,当时茶馆生意十分兴旺,并起到了繁荣经济的重要作用,形成本地区交易活动的中心。
茶馆是民间讲理信的地方
茶馆的另一作用是提供调整民事纠纷的场所。人们相处,难免发生意见分歧,口角言语。甚至发生打架斗殴,相互之间无法解决,打官司又不是人人都愿意的事。俗话说得好:“钱官司,纸道场”,弄不好两败俱伤。
于是产生了一种民间解决纠纷的办法,到茶社评理。双方都找公证人,当事人摆事实,讲道理,由公证人评议,协商裁决。输理者或赔礼道歉,或赔偿损失。还有一条,输理者付全部茶钱。于是人们把茶馆叫“理信铺子”。
茶馆也是赌场
茶馆无论什么人经营,目的都在于扩大自己的收入。人们在茶馆里的所作所为有好有坏,开茶馆的不能随意选择,也无力选择。商业上可把它作为交易中心,寻常人利用它调解民事纠纷,而官、匪、兵、地痞、流氓也可利用它来干坏事情。像北街的源园,西街的西江、蓉蓉,南街的集贤等茶馆都设有赌场,而且还有专人照顾赌场。每个赌场几乎都有一帮赌棍,专门整人。不参加赌博的人,赌棍们会想方设法诱你上勾,一沾上就不能脱手。赢了钱想走不行,输了又不服气,结果是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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