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趼人如何集狂放和幽默于一身
作者:朱亚夫
清朝末年,社会小说盛行,当时的作者崇尚《儒林外史》,并模仿《儒林外史》的笔法来揭露腐败。在《中国小说史略》中,鲁迅把这类社会小说称为“谴责小说”。吴趼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作家,他的名作《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痛史》等风靡一时。
吴趼人,字小允,因世居广东南海佛山镇,故自署“我佛山人”。他出身书香门第,祖上世代为官,但到他这一代,渐为贫困,故吴趼人18岁来到上海谋生,长期居于虹口乍浦路多寿里。先在江南制造军械局翻译馆当书写生,后偶然在旧书店买到半部《归有光集》,读后爱不释手,遂努力攻习古文,不上三年,水平大有提高,便投身文坛。
他先是协助编辑 《学林沪报》副刊《消闲报》,后来又主编《月月小说》《采风报》《奇新报》《寓言报》 等,声名传于沪上。接下来,与同乡在武昌路同德里创办广志小学,专授旅沪粤人子弟。
光绪二十九年五月,反美华工禁约运动在全国开展,吴趼人出于义愤,毅然辞去美国商人办的《楚报》编辑之职,与爱侨人士共商支持美国华侨的办法。他的口才极好,发表演说时,可博得台下听众时歌时泣,群情激昂。
吴趼人性情豪放不羁,曾题门额曰“趼廛”。《说文》云:在里曰廛,在野曰庐。市内百姓之居也。“趼廛”即为吴趼人之居所。其晚年名作《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就问世于“趼廛”,这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长篇小说。它通过主人公耳闻目睹的近200个小故事,勾勒出中法战争后至20世纪初的20多年间晚清社会出现的种种怪现状。
吴趼人在“趼廛”中读书、编辑、著作。他的著述大多在夜深人静时进行,天色微明时才稍事休息,太阳出来后又继续办事。晚年,他郁郁不得志,于是纵酒自放,经常自斟自饮、至醉方休。醉时高声朗读司马迁的游侠传,为此邻家妇幼常背地里讥笑他。对此,他依然我行我素,有时甚至以酒代粮,整月不吃饭。一次,吴趼人写信给朋友告贷,捡了一只七孔八烂的破袜子附在信里,信笺上写了八个字:“袜犹如此,人何以堪。”朋友收信后,了解他的窘境,立即解囊相助。
在《吴趼人研究资料》中,辑有《家居》一诗:“无事一樽酒,心闷万虑清,古书随意读,佳句触机成。幽鸟寂不落,落花如有声。此中饶雅趣,何必问浮生。”其傲岸之态、洒脱之度,溢于言表。
他为人狂放,为文却颇为幽默。吴趼人原先取字“茧人”,一次不慎摔伤一足,于是易名“趼人”。朋友给他写信时,常常误为“妍人”或“研人”,他只有作诗自白,其中两句是“偷向妆台揽镜照,阿侬原不是妍人”。作诗犹不过瘾,他甚至在报上杜撰了这样一个故事以自嘲:有个读书人号“吉人”,一天新结识一位朋友,彼此通了姓名。过了几天,朋友写信称他为“击人”。等到两人相见,吉人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击人,贱号是“大吉”之“吉”啊。过了几天,朋友又写信,写成“戟人”。吉人见到朋友说:你怎么同我开玩笑?我不是武夫,怎能挥得动戟矛?我的号是“牛眠吉地”的“吉”。过了几天,朋友写信称他为“棘人”(为父母守丧的孝子)……
宣统二年九月十九日,吴趼人从乍浦路多寿里移至海宁路鸿安里。新居距乍浦路不远,过四川北路即到,是两层楼的石库门建筑,多广东人居住。当时,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祝贺吴趼人乔迁之喜。酒席中,他纵情豪饮、放声谈笑;晚宴散后,刚上床,喘疾发作,经抢救无效,溘然去世,时年45岁。(朱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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